说着,空禅还发泄似地把那根肥肥的鸡腿送到嘴里咬了一大口,满口油,满足地吃起来。
皇甫景宸:“……”
他脸上倒没变色,不过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之前宝相庄严的空禅大师,此时的模样,简直是不忍直视。
夏文锦道:“难怪你要一个人住一个院子,还不许别人过来,原来是为了方便偷荤!”
空禅啃着鸡腿,打量着皇甫景宸,嘴里含含糊糊地嘲笑:“哦,是两个早夭之命结伴来了?帮你们算命我还没收银子呢,你们是来送相命费来了吗?”
夏文锦一脚踹出,道:“好好说话!”
空禅被踹了个跟斗,却死死地护着吃了一半的鸡腿,一副人你随便踹,别动我鸡腿的模样。
皇甫景宸的嘴角再次抽搐了起来。
你能想像,一个白眉白须,看起来已经六十多岁,慈眉善目,宝相庄严的和尚,在你面前馋虫一般啃着鸡腿,吃得满嘴满手油的样子吗?
空禅被踹得像个球似的圆滚滚地翻了个身,再坐下,又淡定地啃鸡腿,塞得满满的,才百忙之中道:“你们来干什么?”
夏文锦逼近一步,道:“空禅,你掳来那么多女子,是把她们卖了,还是把她们虐y杀了?”
皇甫景宸一怔,立刻上前一步。
不过,他有些怀疑地看了夏文锦一眼。夏文锦的意思是说河口村少女失踪,便是面前这个老和尚搞的鬼?
空禅眼睛瞪得老大,一口肉呛在喉中,剧烈咳嗽起来,他一边弯腰狼狈地咳嗽,一边指着夏文锦:“你你你…咳咳咳…别血口…咳咳咳…喷人啊!”
夏文锦伸手扣住他的肩,笑吟吟地道:“我刚刚回去睡了一觉,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女子模样凄惨,托梦对我说是被你害的,你夺了她的清白,还把她虐y杀了!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皇甫景宸:“……”
这个谎撒得真随意。
空禅跳了起来,连鸡腿也顾不得啃了,怒道:“胡说,老衲……贫僧……咳咳,老子没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皇甫景宸也打量了空禅一眼,这人都这么老了,有这心也没这力了吧?
夏文锦拖过一只蒲团,在他对面坐下,笑盈盈地道:“你也知道丧心病狂?你明明查到了线索,却什么都不说,你和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有什么区别?”
空禅怒道:“老子没查到,谁说老子查到了?”
皇甫景宸:“……”
一个高僧形象在眼前幻灭,那种感觉很诡异。
夏文锦还是笑盈盈地看着他,道:“之前向你请教佛法时,只要说到河口村,你就把话题岔开。可我从你的话里还是窥到了,你并不只是适逢其会才说什么河神娶妻,你是知情y人。知情而无为,不是助纣为虐吗?”
皇甫景宸道:“大师,若你真知情,为何不说?那些女子何其可怜?”
空禅看看皇甫景宸,又瞪了瞪夏文锦,气恼道:“我哪儿知情了?我这不也是在查吗?”
皇甫景宸看向夏文锦,却见夏文锦也正看向他。
皇甫景宸的眼神里是确认,夏文锦的眼神里却是认同和赞赏。
皇甫景宸立刻道:“所以,大师是觉得石安寺有问题?”
空禅道:“是……谁说的?我什么也没说!”
夏文锦笑盈盈地道:“你先前有意无意的透露给我的讯息,不就是在说这件事吗?不过你这秃驴说话藏着掖着,还打机锋,一点也不爽快。我当是没当回事,回去后才回过神来。”
空禅懊恼,他有透露什么吗?怎么她就这么贼呢?
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
他眼珠转了转,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挂单的和尚,先前也只跟你讨论了佛法,没说别的,你倒是说说,我说了什么?”
夏文锦道:“先前我问你,什么是佛?你说,这里佛也无,法也无,达摩是个老臊胡,十地菩萨是担粪汉,等妙二觉是破戒凡夫’!”
空禅道:“那不是老衲觉得你与佛有缘,特意点化你的吗?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禅宗经典,德山禅师原话,你不知道我不怪你。”
夏文锦笑道:“可我偏偏知道,德山的全部回答是‘我这里,佛也无,法也无。达摩是个老臊胡,十地菩萨是担粪汉,等妙二觉是破戒凡夫,菩提涅盘是系驴橛,十二分教是点鬼簿,拭疮纸,佛是老胡屎橛。’”
“那又怎么样?”
夏文锦笑而不语。德山的话是空山见性,但空禅这话就差说明,石安寺里有猫腻,无佛无法,出家人不像出家人,都是一群凡夫了。
要不她怎么不爱和和尚打交道呢?好好的话不好好说,非要打机锋,让人去猜,绕来绕去,让人绕几个弯儿才能想明白。
空禅也很郁闷,他已经够隐晦了好吗?本来他今天就是要离开这里的,等夏文锦想明白时,他已经走远了,一切都与他无关,没想到夏文锦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皇甫景宸凝神一想,立刻道:“我明白了:德山说,‘我这里’,是指德山禅师的心中,空禅大师说的是‘这里’。一字之差,果然不容易引人注意。不过去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