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2 / 3)

我略微有些感叹地这样想道,而后下一秒消失在了公寓之中。

为了不让第二天的报纸头版出现《惊!横滨夜空现身不明飞行物!》这样的标题,我贴心地隐了身,以透明的形态漂浮在半空之中用心灵感应寻找着哥哥的踪迹。

说实话,在远离横滨的这片郊区比我想象的还要偏僻,甚至不需要全神贯注地找着哥哥的心声,只稍稍留意了一下,就能发现距离我最近的那个心声无疑就是我从小听到大的熟悉声音。

好了,既然找到哥哥了,那么就稍微靠近一点问一下他怎么这么晚也不回家吧。

我这样想着,慢慢降低了自己漂浮的高度,却在半途中忽然停滞了下来。

……我听见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为什么森鸥外会这么迅速地就把目标从我转向哥哥?为什么哥哥明知道森鸥外给自己设下了陷阱却一点都没有跟我提起过?为什么这一切跟江户川乱步的计划不一样?

我缓慢地重新动了起来,从半空中落到地面之上。

脚踏实地的触感让我感到了一种眩晕感。

我伫立在距离哥哥不远处的一株树木的阴影下安静地看着他坚定而毫无畏惧的背影。

为什么?

其实在提出疑问的瞬间我就明白了。

是因为太宰治的存在。

从一开始我就错漏了一个人,这不是江户川乱步和森鸥外两人之间的交锋,而是三人的游戏。

江户川乱步、太宰治和森鸥外之间的游戏。

我身上还带着最后一次念写哥哥影像的A4纸,我将那张纸取了出来抚平放在眼前。

[念写]

问题出在江户川乱步交给福泽谕吉的那封信上。

我的心灵感应只能读取到他们当前的心声,这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以江户川乱步的才能,他肯定早已经想到了该怎样避开我的心灵感应,误导我的思维,让我稍稍放松警惕,甚至可能连今天的情形都早早地预料到了。

他跟福泽谕吉所说的计划是真的,但是还有着我所不知道同样是真实的第二种计划存在。

大约三秒钟之后,我手上的A4纸显示出了当初那封信的内容。

一张像是从童话书上撕下来的画片,以及一张只写着寥寥两句话的空白信纸。

[把画匿名邮寄到这个地址,写上太宰治收。]

果然。

我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太宰治的名字。

既然是以我为目标展开的行动,作为唯一能够免疫我所有超能力的存在,江户川乱步怎么可能放过太宰治这么好用的工具呢。

我用手上的A4纸交换了被撕下来的画片,把手上的透明手套摘下来之后,用指尖稍稍碰触了一下那张画片,只消一刻,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如此。

我的手上骤然冒出了火光,将那张画片燃烧殆尽,在漆黑的夜晚化作四处飘舞的余烬,寂静无声地与泥土融为一体。

只不过是恰巧有胆大包天的境外组织在逃到横滨之后打上了港口黑手党的武器仓库的主意,而在将那不长脑子的组织一整窝端掉之后,森鸥外在太宰治的煽动之下意识到了这是个绝佳的栽赃机会,既可以如愿地除掉了宇智波佐助,又可以不动摇港口黑手党内部人心的机会。

他于是顺势把被袭击的武器仓库里的存货搬空,又将在与境外组织的火拼中死去的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尸体放置在了仓库内,随后制造出爆炸事故,营造出港口黑手党损失惨重的假象,甚至还趁机收拾掉了一个早早投诚却一直在暗中挪用港口黑手党资金的财政部部长。

而就在森鸥外动手的前一刻,由能够屏蔽我心灵感应的太宰治给了哥哥一个暗示,让他不要传递给我任何消息,直接独自去赴森鸥外的陷阱。

虚假的戏剧迟早会被揭穿,只有真真正正地让哥哥脱离我的保护自己经历一次生死才能达成我期望中的结局……

这就是你想要传达给我的意思吗?乱步。

我重重地呼吸着,在肺部的充盈又干瘪之中缓慢地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了。]

我的手指已经深深地陷进了树干之中,有黏腻的汁水顺着小臂蜿蜒滑落,滴答滴答地渗入泥土之中。

[我就站在这里看着。]

看着哥哥慢慢踏进了那座可能夺取他性命的仓库,看着他一点点坚定自己的信念,摆脱我所投注在他身上的过度保护,再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着濒临死亡的恐惧和绝望。

然后,从那一个血色的夜晚逃脱,从那个男人笼罩下的浓郁阴影中逃脱,从我所给予他的虚假的平静与安宁之中逃脱。

让他重新意识到这世界的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千层饼中饼中饼————

乱步、太宰、森先生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心爱的千层饼,于是一层又一层扒拉着我的头发——

森先生还没秃,咕咕我要秃了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我真是熬夜熬傻了,又提前发出去了啊啊啊啊啊啊(豹头痛哭.jpg

感谢在2020-08-0219:48:00~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