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看着她的神情,其实二人相距不过咫尺,近到可以看清楚每一根睫毛。楚星看见她因为震惊而睁大的双眼,茫然地瞧着自己。
他看着这样的城月,那种杀意又涌上心头。
楚星手握成拳头,微微收紧,不过藏在紫色云纹的袖子里,未被发觉。
他以为城月要愤怒,或是什么。
如同他从前养的那只猫,被他摸得急了,也会轻轻地咬他。
她的气息喷洒在他周遭,他几乎要退一步起身。
这时候城月又意外地往前凑了一步。
她手搭在他的肩上,动作很慢。
城月方才感觉到软腻的,轻易地擦过她的唇齿。她的舌头仿佛也和她的手一般,化作两条游鱼。
可是没有水,依然自如地游弋。
她觉得很神奇,同时感觉到一种舒爽。
仿佛全身毛孔都张开了,很难讲明白的感觉。
总之,以她的能力,没办法准确形容出来那感觉。
像什么呢?
她慢慢凑近了。
看见楚星的睫毛轻轻颤抖,她想起那废弃的湖里的金鱼,在荷叶下游动,一条灵巧的鱼尾摆动在水面下。
又想起她咬开樱桃的那一瞬间,甜甜的樱桃汁爬满整个口腔,脑子里仿佛立刻接收到甜蜜的信号似的。
还想起了那个奇怪的,可怕却又莫名叫人回味的梦境。
最后一切都回归到现实里,回归到面前这个男人脸上。
他的皮肤白皙如陶瓷一般,眼眸又黑亮着,长眸挺鼻薄唇,一切恰到好处,像在冬天的时候折一支梅花,放在白色的瓷瓶里一样,夺人目光。
他的嘴唇没有血色,看起来不是那么健康,但是这更显得好看。
像什么呢?
不知道。
她轻轻地靠近,学着方才所经历的,把自己往前送一步。
感受到温热的水意,这一下好像在温泉水里玩耍的时候了。
她是一条笨拙的鱼了。
不如手化作鱼的时候了。
她笨拙,而有样学样。
她找到另一条鱼,要同它一起越过龙门,变作两条游龙,游进海里。
嬉戏是快乐的,就是好累。
城月支撑不住,腰塌下来,喘了一口大气。
“好累。”她呼出一口气,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楚星。
楚星也微微气喘,仿佛用了很大力气。他指节微微弯曲,抓着袖子,非常用力,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她松开他的肩膀,往后瘫了瘫,和他拉开些距离,一副疲惫的样子。
楚星换了个姿势,收拢了腿,手搭在腿上。他们身侧是温泉,还冒着热气。
城月歇了歇,看着旁边脏脏的地砖说:“等我打扫一下,我们下次就可以在这里见面啦。”
楚星看着她,目光像焦灼在她身上。
良久,他才出声应了声:“嗯。”
城月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裳的灰,“其实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她们叫我打扫冷宫,可是冷宫又没有住着人,又这么大,打扫起来很累的嘛。所以我就偷懒,经常只打扫一些地方,然后在这里玩。”
她转过头来,看着楚星,笑容很可爱:“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
楚星嘴角勾了勾,“不会。”
他撑着起身,看着城月把空盘子收拾好,又把食盒递给他。
“明天,还来吗?”她充满着期待地询问楚星,小脸绷着表情。
仿佛他说一个不,她立刻就要难过起来。
楚星当然说不出不字。
他接过食盒,点头:“嗯,明天,在这里见。”
城月立刻笑起来,神情松懈下来,“那我走啦。”
她蹦跳着往前走,三不五时回头看他,直到走出去好远好远。
楚星看着她的背影,回忆起那种粘腻湿热的气氛,仿佛心底起火。
他眉骨又往下压了压,压住这奇怪的无名火。
·
琉璃决意要找出路,她不想当一辈子杂役宫女,然后老死。只有那个傻子才会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直到老死,琉璃可不愿意。出路只能自己去找,靠别人自然靠不住。
彩云有个侍卫情郎,盼着侍卫有一天出息了,把她娶出去。琉璃平日里虽然都奉承着她,实际上却觉得这可不好说。毕竟宫里的女人这么多,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她不想这样,思来想去,决定去投靠个娘娘。把娘娘照顾好了,伺候开心了,指不定给她指婚风光嫁出去。再运气好些,指不定被陛下看中,也成了主子。
她如意算盘打得响,也不是嘴上说说,已经开始着手打听消息。
听说新进来了几位娘娘,新来的站不住脚,肯定更好卖乖投靠。
在琉璃认识的人里,只有三顺最消息灵通。
三顺经常和她们这些宫女做买卖,他从宫外带首饰和胭脂水粉,再高价卖给她们。
虽然卖得很贵,还是有很多人买。因为只有他有。在这寂寥的深宫里,首饰和胭脂水粉,倒是最触手可及的快乐了。
三顺已经三十多岁,其实说起来也没出息。三十多了,也没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