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自觉地等在门口, 看着气派的大殿匾额上的几个金字,才恍然觉得心落了地。
这一切原来都是真实可感的。
刘培恩从殿中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彩蝶低了头。刘培恩抬头, 瞥向她方才看的视线,是大殿的匾额。
刘培恩看着那个宫女,他记得是跟着陛下带来的女人一起来的。看打扮,也是个下等宫女。
刘培恩摸了摸下巴, 走近彩蝶, 咳嗽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彩蝶低着头,“奴婢彩蝶,见过刘总管。”
刘培恩闻言皱眉, 她一眼便看出了他的身份, 这可以说是机灵, 可换一种角度, 也可以说是圆滑。
她是跟着陛下身边的人的,太过圆滑也不一定是好事。
刘培恩一时沉默, 心中思绪万千,终究只是叹口气, 问道:“你是同陛下过来的?”
彩蝶点头:“奴婢是从宫女所来的。”
她喉头一动,明白刘培恩同他搭话的意图。看他的神色,方才定然是在里头碰了壁。
“宫女所。”刘培恩喃喃细语, 重复一遍。
这身份确实有些卑微, 不过么, 只要陛下喜欢, 什么都可以。
刘培恩没再说话, 也在殿外候着, 等着太医过来。
彩蝶看着刘培恩的背影,又偷瞥一眼殿门。她心中记挂着城月的情况,拇指搅着拇指。
殿内。
楚星坐在床边,看着床榻上的少女眉目轻皱着,脸色有些白,嘴唇不如平时有血色。
楚星胸膛起伏着,视线滑落,落在她交叠着手的腹部。
到这时候,才真的反应过来,他有了一个孩子,孕育在她的肚子里。
楚星想起自己留下过的那些东西,它们留在城月那儿,化作了一个孩子。
楚星伸手,手指轻微地颤抖。他第一次拿剑的时候,都没手抖过。
楚星伸出手去,呼吸随着动作停滞,直到触碰到她的手,才敢大口呼吸。
城月手有些冷,似乎感受到他的温热,她手指微动了动。
这轻微的动静被楚星捕捉到,他的眼神立刻锁定她的脸。
楚星以为城月要醒,可是城月只是皱了皱眉头。
楚星握住她的手,将她一双小小的手,整个握在手里,另一只手落在她手掌之下,腹部之上。
仿佛能感受到微微的起伏。
楚星为这种发现感到惊诧,他眉头皱了又展,展了又皱,短短时间之内满是不可置信。
时间在他重复而又无措的动作里消磨着,每一刻都好像被拉长了。
短短一刻钟,却仿佛已经走过了几个时辰那么慢。
楚星有些生气,太医为什么还没来?
他轻啧了声,松开城月的手,正要出门去催刘培恩。便听见外头匆匆的脚步声渐近,刘培恩领着太医进来。
“陛下,太医来了。”
楚星松了口气,让开位置:“过来。”
杨太医急急忙忙赶过来,这会儿额头上都起了一层汗。在路上就听说是陛下急招,还以为陛下出了什么事,他吓了个半死。
等到了恒源殿门口,刘总管迎他进来,告诉他,是给一个陛下带回来的女人看病。杨太医拿着帕子的手一抖,更害怕了。
“刘……刘……刘总管啊,这是什么……什么情况啊?”
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他也说不清楚。刘培恩就这么告诉他,然后把他推了进来。
这会儿杨太医先擦了汗,将手上的汗也擦了擦,才看向床上躺着的女子。
这女子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脸色略有些苍白。杨太医捋顺了呼吸,拿出手帕放在女子嫩白的手腕上。
脉搏有力,这是……
喜脉。
杨太医一时惊诧,抬起头来望着陛下,抬手恭贺:“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这是喜脉啊。从脉搏来看,腹中胎儿情况很稳重。”
楚星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是听他从嘴里说出这么一番话,还是忍不住欣喜,眉目之间都染上喜色。
“孤知道,孤是叫你看,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楚星神色急切,目光一落在女子的面上,便离不开。
杨太医点点头,又仔细诊了诊,一点不敢轻慢。
既然是陛下带回来的女子,又是喜脉,可见这是皇嗣。身怀皇嗣,若是有什么差池,杨太医不敢想这后果。
因着这想法,不由得也绷着神色。这般紧张,看得楚星也跟着紧张起来。
一旁伺候的刘培恩更是紧张,眼神跟着杨太医的手,一刻都不敢转。
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几个人皆是跟着松了口气。
杨太医收了丝帕,回禀陛下:“陛下安心,只是受了惊,并无大碍,待臣开个安神的方子,等她醒过来喝了药,就好了。”
楚星吐出一口气,嘴角带着笑意,语气也跟着轻快几分。
“行了,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刘培恩本还想留下来,也被赶出去。
“你看什么,你还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