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里好漂亮,还有休息的地方诶!”
枝鎏兴高采烈地跟着艾弥修斯拐到一处隐蔽的一角,高大的老树枝条长长地笼罩住下方一大片土地,热意渐消,有风吹过来,是度假的感觉!
艾弥修斯但笑不语。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啊?”
枝鎏跑上前,实在是有些好奇的询问到。
“这里吗?是很小的时候我第一次来到西尔普,久违的叛逆让我想要出逃一次。”
“花田很大,我不小心在迷失在花田中。当时我以为我可能要去见神主了,但是没想到我在快要放弃的时候看到了这棵老树,让我又找到了方向。”
艾弥修斯在说这件听上去就很凶险的事情时,脸上的神情淡淡,就像是在谈论一个陌生人的经历,口吻是无关紧要的态度。
枝鎏的共情能力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比别人要强烈一些,她听到后脑海中不知不觉就浮现出了那个年幼的银色长发的小艾弥修斯。
她将手放到这棵屹立着多年的老树身上,然后侧过脸对旁边无甚么表情的人说道:“原来是这样……那,艾弥修斯,很高兴认识你!”
冷静淡漠的表情就如同被赋予神性而戴上的面具,用以麻痹自己敷衍他人,而此刻艾弥修斯在看到女孩认真的语气和脸上洋溢着的笑容。
他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的心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热烈;他不得不摘下,一直镶嵌在他脸上的面罩;他不得不同意,永恒的信徒这句话。
“很高兴认识你,我的朋友,枝鎏。”
艾弥修斯狭长的眼睛弯起好看的曲线,冰冷的不在意的感觉慢慢褪去,他就像众生,拥有了温度。
接下去的时间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可是谁也没有觉得这个氛围很怪异。
枝鎏丝毫不在意地躺在草地上,阳光透过繁密的叶片,细碎的光落在她的脸上,从艾弥修斯这个角度看,可惜清晰地看见那些细小的绒毛。
艾弥修斯永不停歇地渴求在这一刻,真正意义上的停驻,他的心终于寻找到了属于他的安静。
枝鎏醒过来的时候,再睁眼看到的就是已经不那么刺眼的太阳光,周围很安静,安静到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
嗯?她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一点儿警惕心都没有的吗?
正当枝鎏有些慌张的时候,“我在。”
艾弥修斯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不疾不徐,平稳有力,让枝鎏再次放松下来。
“我带你出去吧。”
花田中的绽放还在继续,他们也在继续。
“嗯?你怎么带面罩?”
她知道艾弥修斯长的的确是非常帅气,但是应该也不需要带面罩吧。
艾弥修斯把银质的半边面罩嵌合在左边的脸上,丝滑的动作将枝鎏看呆了,这也太科技了吧!
“这样方便。”
枝鎏睡了一下午,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快六点了,等到他们走出花田到大路上,还是有许多往来不绝的行人前来祷告。
他们或衣衫褴褛,或西装革履,或急切流泪,或喜上眉梢,但是他们都有所求。
因有所求,所以信奉神使。
枝鎏不相信这些,所以来到西尔普看都没有看那些教堂,她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不过在看到一个母亲一边痛苦哭泣一边跪拜,这让她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因为她的病情,将一个从不信神佛的女士,变成了几句一个‘南无阿弥陀佛’的信徒。
“艾弥修斯,你信这个吗?”
艾弥修斯脚步不停,神色正常地经过那些沉浸在痛苦之中的人,就好似这个过程他已经看过太多,多到无法让他共情。
艾弥修斯神色淡淡,目光越过人群,“人的欲望就像山火,永无止境,从不间断。”
“枝鎏,这世上的人太多了,即使经过基因上的优胜略汰,剩余的人也还是太多。”
“可是本质上有限的资源是固定的,公平是永不存在的,在永不存在的公平下,你去相信神明,祈求着神明带给你转机。”
艾弥修斯不知在讲述中想到了什么,他轻笑,语气有些嘲弄,“可是神早就放弃众生了。”
“更何况,神也不会公平,他只有偏爱。”
艾弥修斯说着,面具下狭长银色的眸子自高俯下,真正意义上的冰冷浸透了他的眼睛,这种不带任何欲望,不带贪念,陈述的口吻让枝鎏恍惚以为看到了神的降临。
“枝鎏,神不可信。”
最后一句,他带着些叹息,尾音轻轻,越过了沉重的沟壑。
“我不信神。”
枝鎏低下头,还是有点被那一眼给惊艳住了,说话都蔫蔫的。
然后顿了顿,再接着说道:“从小我爸妈就告诉我,喜欢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去争取,你应该把成功归功于努力和勤奋,而不是归功于运气。”
“或许你的成功的确存在运气的成分,但是能够接住这份运气,是你的努力带给你的,这是你遇见幸运的前提。”
艾弥修斯听后微怔,而后松松地笑着呢喃道:“这是我的前提吗?”
“如果是这样,我愿意接受这个说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