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星的中心城内,最南边的领域被荆棘缠绕,张牙舞爪地拦住任何想要进入灯塔的人。
这是历届神使的供奉处。
就连皇帝陛下,想要在神使整修的时候进入,都要经过电子技术的审查,以防止带危险物品进入灯塔,威胁到神使的安全。
“滴!虹膜验证成功。”
“日安,陛下,灯塔欢迎您。”
电子音质换成了女声,帝克莱尔在等待的过程中漫不经心地想。
“大人在内室等您。”
帝克莱尔规整地将领口的扣子扣好,他的眼神没什么表情,视线扫过窗外的荆棘。
今日的天光大好,暖阳从窗户透洒下来,一片一片的,像是铺了层羽毛,照在他的头发上,鎏金色的发在熠熠生辉。
长筒军靴踏在通往内室的地面上,这里人迹罕至,能够获得资格并进入的人少之又少。
风从不远处吹进来,将帝克莱尔的披风吹起一个又一个弧度,他是这样的沉稳有力,他平视着前方,就好像面对一个又一个无从而起的灾难,他不会就此妥协。
说是内室,其实是整个灯塔里最大的一个房间。
已经拥有上千年历史岁月的大门逐渐出现在帝克莱尔的眼前。
其实真要算的话,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入灯塔,却是他第一次进入内室。
不是以第几皇子的身份,而是以这个国家的皇帝。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帝克莱尔的神情依旧没有变,只是他停顿,直到已经走到了门外,他像是在回忆。
回忆真的很长很长。
他这短短的不算前半生的半生,原来也是如此的跌宕起伏,帝克莱尔其实很少去回忆,因为当回忆中恶的东西存在太多,那么,又有什么回忆的必要?
就比如他上一次进入灯塔是什么时候?
噢,他想起来了。
帝克莱尔的记忆中,又出现了最开始的那一片荆棘。
是他作为一个不祥之物,被皇室剥离开,以修养的名义囚禁在灯塔,只有无边的孤寂,和死物一般的冰冷。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身份,正是因为在灯塔中长时间的关押,他的真实性,也逐渐向冷漠靠近。
卑劣的,兽性的,病态的,压抑的。
原来这都是时间带给他的。
而这些东西都无从说起。
这是一双矜贵的手,他用力地撑开,像是撑开他身上一直长久压抑着的枷锁,又像是自己撑开自己的命运。
帝克莱尔一直都明白。
想要的东西,需要自己去争取。
而又遑论是,想要的人。
艾弥修斯背对着大门,银白色的长发拖曳到地面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的。
一时间安静的可怕。
没有任何人说话。
艾弥修斯就好像是并没有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他依旧是这样坐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梵香。
有安神的功效,帝克莱尔在闻到后下意识地想到。
这个房间很大,却很空。
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摆设,就只剩下了空荡荡的空间。
而他的背影给人一种,赤条萧索的感觉。
帝克莱尔缓步走到艾弥修斯的身边。
他没有朝艾弥修斯的位置看一眼,他的视线落到下方的荆棘丛,越看越想从高处跳下。
帝克莱尔不禁蹙眉侧过身,这一次他终于看向了艾弥修斯。
平静到没有任何的神色。
他就好像是知道帝克莱尔要问些什么。
“有致幻作用。”
他不咸不淡地解释到。
紧接着在帝克莱尔原来如此的表情下,又不咸不淡地追加了一句,“看到什么,就是你想什么。”
艾弥修斯说完后,他的视线从荆棘上转移,抬眼看向这位年轻的皇帝。
他们其实并没有见过很多次面。
除了一些必要的发布会,一些必要的公共场合,一些必要的正式场景,他们的会面屈指可数。
不过艾弥修斯并不惊讶。
前来拜访他的,无一不都是有所求。
而只要是人,就一定不会无所求。
艾弥修斯收回他的目光,他的视线继续落在那片荆棘下。
好像对于他来说,这拥有致幻作用的荆棘丛,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可是真的没有吗?
他不是神,他也是人。
只是,神是死的,死物帮不了人。
帝克莱尔面对艾弥修斯的态度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冒犯。
这很正常,因为当他踏进灯塔的那一刻,他的身份就已经从掌权者,变成了圣徒。
“她不见了。”
话音刚落,艾弥修斯便睁开了眼。
如果你能够仔细看的话,你就会发现他的眼睛在那句话说完后,闪烁出了微微的黑色。
消失得很快,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这个她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艾弥修斯的能力很强悍。
因为他的精神体是藤蔓,而他的能力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