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太多了,要是追上去,他们尽数供认,赵宗冕的这两个心腹也不是傻的,一定能够听出蹊跷。
幸而西闲跟戏班的人又分开走了,就算找到戏班,也未必就立刻能找到西闲。
等关潜到了姑苏后,才得知天宝戏班居然又给金陵的豪门请了去唱堂会,要年后才回来,毕竟他们才去了雁北,刚返回苏州,不管是本地还是外面,自然是争相延请,简直应接不暇。
且又因知道他们在雁北的时候不仅在知州陆府唱过,而且还在镇北王府待过一阵子,偏偏王府那时候是那样一个异事迭出的时候……如此一来自然更加炙手可热了。
***
过了子时,外间的爆竹声零零星星。
西闲俯身行礼的功夫,那边文安王赵宗栩缓步走向她身旁,单手在她的手肘上虚虚一抬:“何必多礼。”
前一刻还满堂欢喜,这会儿遽然生变,不速之客陡然降临。
西闲却只是淡淡地垂着眼皮,看不出有什么惊惧恼怒的神情。
虽然跟她相处有一段时日了,尹西园看她如此反应,心中仍不禁为之惊叹。
文安王显然比他更了解西闲,顺势看向她怀中抱着的泰儿,笑道:“这就是那孩子?”
泰儿此刻已经停止了哭泣,却仍微微皱着眉心。
虽然先前西闲喂了他一些饺子馅之类,但他毕竟习惯了吃奶,大半宿没尝到奶,又见了陌生人打扰,脸上就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西闲轻轻拍拍泰儿,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尹西园不知何时居然已经不在现场了。
西闲低声问道:“王爷为何会在这时候突然驾临?”
文安王道:“你一走了之,可知道背后都人仰马翻了?”
西闲道:“王爷若是知情,就该明白妾身是被逼无奈。”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你难道想一直都这样躲着吗?”
“只要能保全泰儿,妾身宁肯一世都隐姓埋名。”
“难道你对宗冕……真的一点情分都没有?”
“对王爷而言,后宅只是后宅,却不知情分是何物,妾身亦不敢奢望。”
两人一问一答,说到这里,文安王仰头一笑:“西闲,本王没看错,你果然是个极冷静清醒的女子。”
西闲道:“妾身当不起王爷如此谬赞。”
文安王笑罢,吁了口气:“好了,闲话不说了,你跟我走吧。”
“王爷要带我们去哪里?”
“回京,见宗冕。”文安王顿了顿,定睛看西闲:“你可愿意?”
西闲不应声。
“你不愿意,是不是?”赵宗栩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你如果愿意,当初在雁北,你就不会走。”
西闲道:“求王爷放我们一条生路。”
“跟我走,就是生路。”赵宗栩回答。
西闲皱眉:“妾身不懂。”
“那你可知道,”赵宗栩淡淡道:“最迟明天的这个时候,宗冕派来找你的人就该进门了。”
西闲微怔:“这不可能,他不会知道我、我还活着……”
“你们做的的确高明,”文安王道,“那具腹部隆起的尸体差点把我都骗过去了,应该是有个精于此道的高手在帮你。”
西闲疑惑而不安。
文安王却又道:“你放心,我不会问你那个人是谁,但是你总该知道,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既然我能发现,就更骗不过宗冕,你若是不跟我走,就只得跟他的人走了。”
沉默片刻,西闲问道:“王爷的意思,是妾身可以选择吗?”
文安王微笑道:“你是至为聪慧的女子,你说呢。”
文安王亲身夤夜来此,当然不是要跟她说三两句推心置腹的话。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能有什么选择?
西闲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只收拾了几件衣裳,以及泰儿的小衣裳等,又怕不知走到哪里泰儿会饿,便把包的饺子用碗盛了些,拿帕子系好一并放了起来。
出门的时候,赵宗栩正不知在跟尹西园说些什么,见她出来,西园上前接了包袱:“我来帮夫人。”
西闲道:“多谢。”
尹西园细看她的脸上,但任凭他最通人情世故,却也瞧不出西闲对他有什么恼恨。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句什么,但文安王也在旁边。
出门往外的时候,西闲略迟疑对赵宗栩道:“王爷,阿芷还有忠叔等人,希望王爷高抬贵手。”
文安王道:“怎么在你心中,我也是杀人如麻而不眨眼的人吗?”
西闲屈膝行礼:“王爷宅心仁厚,妾身替他们谢恩了。”
夜色里,文安王笑着一点头。
西闲抬头看向眼前的沉沉院落,廊下还挂着喜气洋洋的红灯笼。
这院子才住了短短几个月,却犹如半生一样,所有发生的一切都那样美妙毫无瑕疵,只可惜,终究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尹西园才将包袱放了上去。
西闲来到车边,将上车的时候,转身看向他:“西园先生,”
尹西园抬头:“……有何吩咐?”
西闲问道:“先前你说的那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