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能守着儿子好好过活了,没想到仍是这么东一头西一头的盼望着。”
西闲便安慰道:“小公爷是领旨办差,也是皇上对他信任才委以重任的,他先前在军中已经极为出色,再历练了这一场,一定更了不得呢。”
公主听得喜欢,笑道:“但愿像是娘娘所说的……”却又叹气道:“其实看他出息,我这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忧虑,比如之前在雁北,受那样重伤,幸而有惊无险,不然我这当娘的可活不活了呢。”
西闲听的心有戚戚然,便点头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又盼他出色能耐,又盼他一世平安即可。”
“可不就是这话?”公主笑看着西闲,道:“等潜儿这次回来,我可要好好跟皇上说说,以后别再派他这些远行的危险的差事了,好歹也是皇亲国戚,他的亲外甥,就算不去顶这些差,难道就肯亏了潜儿吗?”
西闲听了这话,已经猜着了公主的心思。
公主自然是不舍得关潜冒险吃苦,所以故意放这话,也许还想请她在赵宗冕跟前说上两句,相助关潜“平步青云”之类……
西闲虽不喜欢做这种事,可是因知道公主是疼爱儿子,便也并不多说,只道:“皇上自然也是疼顾小公爷的,小公爷又那样出息,皇上必然体恤公主的心意。”
章令见她和颜悦色地应承,便握住西闲的手笑道:“如今你也是当娘的人,自然是懂我的心的。”
两人吃了会儿茶,章令似又想起一件事,皱眉问道:“今儿朝堂上令尊林老大人的事,娘娘可听说了?”
西闲道:“已经知道了。”
章令说道:“娘娘可千万别因此而不高兴,这也许是好事呢。”
西闲虽然并没有因为这个不高兴,可听章令如此说,便道:“虽然未必就说是祸事,可怎么又说好事呢?”
章令笑道:“现在不处罚的严明厉害些,把满朝文武的嘴堵住,将来怎么好理直气壮地做别的事呢。”
西闲道:“什么别的事?”
章令抬手在唇边一挡,于西闲耳畔道:“难道娘娘你觉着,一辈子就只是个贵妃了吗?”
宫内除了皇后,便是四妃为最,分别是:贵妃,淑妃,德妃,贤妃。
四妃之中,尤其又以贵妃为尊。
若从贵妃更进一步的话是什么,当然已不言自明。
凤安宫。
赵宗冕赶到的时候,凤安宫内的宫女太监们都跪在殿外,见他来到才都齐齐磕头。
赵宗冕进了殿内,鸦雀无声,可是满地狼藉,什么摔碎的瓷器,推倒的桌椅,扯落的锦帐,扔掉的古玩之类,乱七八糟,像是给洗劫打砸过。
赵宗冕见状,不怒反笑:“闹得够厉害啊,这是怎么了?”
他左右打量了会儿,往内室走去,果然见皇后伏在桌上,动也不动。
赵宗冕把一把给推倒的圈椅拎起来,慢慢落座:“不是叫朕来吗,到底是什么事?”
桌上,吴皇后这才慢慢地抬头。
赵宗冕就坐在身前不远处,虽身处狼藉之室,他却仍是气定神闲,像是人在金銮宝殿般。
吴皇后望着面前这个气度万千帝皇之尊的赵宗冕,难以想象这还是当年那个青涩冲动的少年。
“你肯来,是怕我真的寻死吗?”皇后幽幽说道。
赵宗冕瞥她一眼:“好好的为什么要死?”
吴皇后道:“皇上不知道?”
赵宗冕摇头,轻描淡写地说道:“在这宫内吃穿不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这样还寻死觅活,也许是活腻了吧。”
吴皇后一愣,然后仰头大笑。
赵宗冕见她着实反常,心中其实也是惊愕的,只是并未表露出来,仍冷冷地看着。
皇后笑了会儿,突然又流下泪来:“宗冕,你真的厌弃我了吗?”
赵宗冕怔住,皇后很少叫他的名字,要么“王爷”,要么“皇上”,现在想想也是,从成亲开始,他们之间好像只有君臣的关系,而没有亲密到可以直呼名字的地步。
而两人关系最亲密的那一刻,是在吴皇后小产之后,赵宗冕见她痛苦不堪,也着实心疼,那一段时候,才有点类似“患难与共”,可直到真相揭露,却又叫人情何以堪。
赵宗冕垂下眼皮:“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厌弃。”
吴皇后不再说话,只是含泪看着他,眼中不知是悔恨,痛楚,或者不甘。
赵宗冕皱着眉头,站起身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朕该走了。”
皇后道:“你要回甘露宫?”
赵宗冕其实是要去勤政殿,可却不愿回答皇后,便道:“不要再做这些蠢事,好生收拾整理,别叫人笑话。”
皇后猛然站起:“有什么可整理,又有什么可笑话的,你不是想我离了你眼前,好给林妃腾位子吗?”
赵宗冕皱皱眉,回头看她。
吴皇后道:“你想是不是?只要你说一声,我现在就可以辞去凤位,让她来当这个皇后!”
皇后说了这句,突然后怕。
就像是身不由己地开始投骰子赌输赢,最可怕的是,这输赢她心里早就有数。
两个人彼此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