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时点了点头:“伯父放心,我和家父都不是计较之人,您也还请多注意身体。”
展父微微松了一口气:“是呀,你父亲是个最讲义气的,我和他这么多年的交情,当年也多承蒙他照顾,我们两家晚辈也该多走动走动才是。”
“走动就不必了。”顾清时耷拉着眼皮,显出一种冷淡的漠然,“我怕麻烦。”
展父梗了梗,而后解释道:“今天的事情着实是个意外,是放烟花的佣人操作不规范,才引起的火灾,我们已经辞退他了。”
这场火灾到底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谁也说不清楚,因为没有人员伤亡,烧的也是展家自家的房子,只要展家不追究,也就查不下去。
更何况除了和他一起待在二楼的展大和顾停云,谁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们会在室内,而消防通道也没有被人为阻碍,不然他们不会轻而易举地就逃了出来。
说这是一场蓄意的纵火,谁也找不出证据和蹊跷的地方,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无论这场火灾是人为还是意外,展施原都是希望他能在这里出事的。
理由也不言而喻。
顾清时缓缓掀起眼皮,看了展施原一眼,展施原也直直地迎上了他的视线,带着充满嫉妒的敌意,但那种锋利的视线却在接触到顾清时漠然又从容的眼神时,却好像化作了软绵绵的刀刃,一点儿也使不出力。
顾清时轻描淡写地收回眼神,看向展父,慢吞吞地开了口:“我知道德国有一家高中,是严格的军事化管理,应该很适合贵公子。”
展父哑然。
顾清时又慢吞吞地看了展大一眼:“展家的新型电子芯片库存应该还有很多吧。”
展大低头沉默,的确,展家的新型芯片因为研发成本过高,所以一次性批量生产了很多,想分摊成本,却没想到国内没有几家公司能够消化,或者说除了一直走在研发前线的Time,几乎没有公司可以消化。
而顾清时轻飘飘地说完这两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似乎只不过是稀松平常地话了一个家常,根本没有轻而易举地左右展家的未来走向。
有时候在绝对的实力优势面前,一切的心机算计都会显得难堪而拙劣。
施原看着他的背影,想着戚栖抱住他哭的样子,只觉得红了眼。
这次的烟花是他让人放的,可是他没想过要放火,他是想过要不择手段让戚栖离开顾清时,也的确在火烧起来的那一刻想就这样烧下去吧,如果顾清时能出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从一开始,他只是想给戚栖放一个烟花。
他自己买来的市面上最简单最朴实的那种冲天炮。
上一世十九岁生日的时候,戚栖在凌晨开了两三个小时的车,到郊外给他放的,足足十九发,然后告诉他,她希望他在十九岁这一年,可以变成更好的人,拥有更好的生活,会从黑暗里长大,然后带着光亮越走越高。
她说的,他都信了,他也在努力当一个好人,可是她却不要他了。
如果她不能一直对他好,又何必要在一开始给予他那么多温暖?对于他这种人来说,那些好就仿佛是毒.品,一旦成了瘾,就戒不掉了。
他是真的很想她,为什么她可以为顾清时歇斯底里,和顾停云在一个屋檐下相处,甚至都能和沈深共事,却独独对他冷眼相对。
明明他才是最爱她的那个人啊。
她不会再对他好了,世界上没人会他好了。
展施原只觉得眼眶又烫又热,转身就准备走,展父却在身后叫住了他:“小原,你能不能给爸爸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啊,爸都可以给你啊。”
他的声音充满疲惫愧疚和无能为力,少年却只留下一个单薄倔强又执拗的背影。
“你给不了我。”
我想要世界上有人对我好,我不想一个人孤独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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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栖一个人坐在车里,努力试图把自己的智商找回来。
顾清时刚才确实给她表白了,确实是说喜欢她了,后面也确实没有再说其他的狗言狗语。
所以顾清时是真的喜欢她吗。
可是他每天都试图气死她,他还说她胖,他从来没给她买过小花花没带她看过电影逛过街,更没有送过她礼物,甚至连举办婚礼都不积极。
这哪里是喜欢人的样子。
可是再想想的话,虽然他每天说话都要气死她,但是他气别人好像更厉害,在陈语面前也很维护她。
虽然说她胖,但是每天都会给她做好吃的,堂堂一个大佬都变成家庭煮夫了,而且她做的饭再难吃他都会乖乖吃完。
虽然没有给她买过礼物,从来没有做过情侣之间该做的事,但是只要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会出现,会让她觉得很安心。
虽然狗子气人,但是她每次揍狗的时候他也只是好脾气地让她闹,从来没有真的不开心过,也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这么想一想,顾清时似乎......好像真的还挺好的。
戚栖觉得心里甜丝丝的,前几天心里的那点儿失落和不对劲也全都没了。
低着头,不自觉地笑着,两个小脚丫欢腾地磨来磨去,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