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啊,他根本没有资格做我的父亲。”
他拼命的强调和否认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惊慌失措迷茫无助的孩子。
渴望被爱,稀罕爱,可是却又不敢承受爱。
戚栖柔声问道:“可是呢?”
“可是明明他的位置不会出事的,为什么他会突然冲过来呢,为什么呢。”
又一滴眼泪“吧嗒”一下摔在地上摔碎了。
戚栖之前已经在电话里听展家的司机说了,就在凌晨展父接施原回家的路上,因为大风雪,行驶障碍,一辆运送钢管的大货车在换道的时候别了过来,一根钢筋滑落,砸在了宾利上。
当时货车在右侧,展父坐在后座的左边,施原坐在右边,在钢筋砸下来的那一刻,司机尽力往左打了,然而钢筋的头还是压瘪了右边的车顶。
就在这么短短的无暇思考只能依靠本能反应的一瞬间,病重的展父把施原结结实实得护在了身下,钢筋砸上了他病弱瘦小的背。
施原只被钢筋口子划伤了右臂,展父却不省人事。
这是一份置于生命之上的爱,容不得质疑,却让施原陷入了迷茫。
明明在那前一刻,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还在说他不懂事,做事荒唐,丝毫不顾及展家的体面,而他也只是嘲讽一笑。
他说,谁稀罕进展家啊,你不稀罕我这个儿子,我也不稀罕你这个爸,只要你点头,我马上滚得远远的。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明明恶化至此,明明他们谁也没爱谁的,可是为什么偏偏他会护住他呢。
为什么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还只是问他,小原,你没事儿吧。
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清脆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上回荡着。
施原没有再说话,戚栖也没有再说话。
直到熹微的天光变得强烈,又逐渐变得暗淡,直到风也停了,雪也止了,施原才哑着嗓音开了口:“我怕。”
“我怕他真的死了。”
“我怕我真的不吉利。”
“我怕所有对我好的人都会因为我受到伤害。”
“栖栖,我怕。”
“我其实也只是想保护你啊,没人教过我怎么爱,我也不知道怎么爱才是正确的,可是我现在很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如果他出不来了,我又该怎么办。”
戚栖叹了口气,伸出手,搭上他的背,温热的掌心顺着他的瘦削的脊梁一下又一下地往下抚摸着,像上一世每一次他做噩梦梦到他母亲死去时候的场景一样,温柔地安抚着他。
没有一丝暧昧的旖.旎,也毫无男女之情,只是一种温暖的支撑。
她柔声道:“不会的。会好好的。”
她的温柔让施原彻底放下了最后一层强撑着的伪装,他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愈发哽咽:“我现在知道我哪里错了,我真的知道了,我就希望他出来,平平安安的出来。”
“会的。”
戚栖偏头看向窗外,已经入了夜,今天是平安夜,连风雪都停了,所以一切都会平安的。
一切如戚栖所说,都会平安的。
就在京城彻底陷入夜色里的时候,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白大褂白口罩的医生冷静地阐述道:“手术很成功,伤着已经完全脱离生命危险,请家属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也就在同时,顾清时的电话打来了:“栖栖,我回来了。”
“嗯,好,我在医院,马上就回家了。”
戚栖挂掉电话,看向施原。
施原的眉眼又恢复了平静冷淡,只是眼眶的红让他少了些戾气,他垂下眸,没有看戚栖,淡淡道:“你先回家吧,医院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
“好。”戚栖也没有和他客气,转身就准备离开,毫不留恋。
施原却叫住了她:“戚栖。”
戚栖顿住脚步:“嗯。”
“没什么,平安夜快乐。”
戚栖转过身,朝他浅浅地笑了笑:“平安夜快乐。”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施原看着她消失在走廊尽头,然后转头看向刚刚推出来的病床上那张憔悴又苍老的容颜。
他还有很多事想不明白,放不下,但或许可以慢慢来。
如果不能占有,那起码不要彻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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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栖走出医院的那一刻,只觉得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一块巨石终于他妈的放下了。
她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抬起头,狠狠吸了一口气,脸鼓得高高的,刚准备一口气吐出来,就突然被一根手指对着腮帮子戳了下去。
“bu~~~”
......
戚栖杀人般的眼光从眼尾扫向旁边的男人:“不要以为你来接我了就可以免于死刑。”
顾清时连忙收回手指,假装一切无事发生过,然后从身后掏出一个礼品盒递给戚栖:“Merry Chri□□as,给你的圣诞礼物。”
戚栖看着体积挺大四四方方扁扁平平包装精致还打了一个顶漂亮的蝴蝶结的礼品盒,颠了颠,还挺沉,于是挑了挑眉:“什么礼物呀,怎么还怪沉的。”
说着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