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点声!我看是你父亲把你惯坏了,眼睛长天上!如今洛阳城里等着跟太傅结亲的人多了去了,太傅能记起你我孤儿寡母的,当真是顾及你父亲的情分。”说着眼圈一红,就开始抹泪,“你父亲正始元年去后,谁还拿正眼看朱家?不过是太傅,如今位极人臣,竟还能属意你,真是令人意外。”
见母亲哭哭啼啼好不伤心,朱兰奴烦不胜烦,阴阳怪气的:“母亲,这事蹊跷啊,太傅如今是炙手可热,为何要来求我作妇?”说着恨恨不已,“父亲的谥号,千古难寻的窝囊!人人都瞧不上父亲,太傅纵然跟父亲曾贵为太子四友,那又如何?我家中早败落至此,此一时,彼一时,依我看,卫将军八成不是有什么隐疾,不能尽人道,看我家族中落,能吃得起这个哑巴亏是不是?!”
一席话说完,开始鬼哭狼嚎,“我不嫁,我不嫁这种男人!嫁作人妇要是不能享受同房之乐,我活个什么趣儿!”
听她这般露骨,未出阁的姑娘家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朱氏又气又羞,恨不得上前把女儿的嘴给撕了再缝,跺脚骂道: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卫将军怎么就不能……”自己一把年纪都羞于启齿,只好继续道,“他有一独女,可见是好端端的人。你这张嘴呦,早晚得戳祸,我先告诉你,日后你出了这个门再不要跟我有瓜葛,让你夫家教训你去!”
一群奴婢躲在柱子后头,听她母女吵翻了天,竟比外头胡人吞刀吐火还热闹,想笑,又不敢笑,一句句听下来,只等着晚上攒一起嚼舌头。
朱兰奴顿时止住了哭声,眉毛一挑:“你怎知他那独女就是他的了?指不定,他没这个本事,那位夏侯姊姊不知是跟谁生的……”
“啪”得一声,朱氏终于忍无可忍得甩到她脸上,两片瘪了的唇,直抖个不住:“你住口!你……你这个样子要是能嫁出去才怪了,铜驼街上的要饭花子都未必肯要你,我告诉你,你虽不是我亲生可我好歹还算惦记着你的终身大事,这一回,我先警告你,东市行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要是嫁到太傅家中,再这样嘴上没个门,到时我可帮不了你!你不要跳脚了,我让你阿兄来。”
一巴掌扇懵了朱兰奴,她那股跋扈劲儿,当真像极了前征北将军,我行我素。此刻,醒过神来,厌恶地看了眼庶母,捂着脸蹬蹬蹬跑进屋,把贴身婢子一招,嘴角一翘:
“给我梳妆,我要亲自去查探查探那个卫将军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