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身子打颤,嘉柔胸口疼的很,桓行简边扶着她,边屈膝蹲下,一手掌着她后腰,柔声道:
“别急,你抓住我肩膀,闭上眼,我帮你捂耳朵。”
声音小了许多,眼睛也看不到了,嘉柔终于解下来。
桓行简把中裤慢慢提起,衣服是他的,嘉柔穿着阔,手指无意碰到她温暖的肌肤感觉幽深微妙。这个时候,本来不该有这种情愫的,他那两只眼,一个红,一个漆黑,夜枭似的,整个人在烛光下更显锋利阴鸷,好像翻出了狼藉血肉,一点也不风雅,嘉柔对上他目光的刹那,有些恍惚:
大将军并不像寻常的洛阳子弟。
眼疾让他人看起来多了种病态的冷厉,但目光又有点悱恻,嘉柔呼吸着疼痛,下意识问道:
“你疼是吗?”
桓行简的确很疼,他脸色青白,对着嘉柔凝视自己的眼神,声音暗哑,像深冬的风掠过苍茫的狂野:
“我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好看,你怕我吗?会觉得我丑陋吗?”
因为时令的缘故,热气腾腾,皮革和马汗的味道,也许还有血腥,隔着帐帘,时不时地飘送进来涨满嗅觉。环境艰苦而恶劣,他怎么就走了这样的一条路?
锦绣华服,酣宴清谈,一笔一笔风流写在精致绢帛之上,洛阳子弟不该如此吗?
嘉柔一下被他问的难过至极,她仰面躺下,眼睛一眨,水一样的泪坠滑到头发里:
“大将军丑死了。”
桓行简闻言,嘴角微微一弯,他笑了,仿佛在说着与己无关的事:“嗯,我的眼睛有病,我一直都知道。它要坏掉了,等这次战事一平,我回去便请医官替我割了去,独目看河山,想必别有一番滋味。我虽瞎了,但山河依旧壮丽,依旧引无数豪杰折腰,万古长存,令人艳羡。”
嘉柔顾不上自己的痛了,她颤颤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别说了,别说了。”
“你还是心疼我的罢?”桓行简左目再度流血,他从嘉柔脸上表情变化知道了这个事实,拳头猛地攥紧,他快速起身将医官留的细纱布浸在盐水中,为自己擦拭。
现在还不是瞎的时候,要瞎,也得等平定了这场乱子。
一个人若做了大将军,连瞎也得忍。
剧痛让桓行简脸色惨败,他额头瞬间起了一层滚烫的汗珠。
大寨里一片混乱。
李虎率一骑仿佛从天而降,一记钢鞭甩得凌厉生风,所到之处,无人敢挡。中军大帐外为了保护桓行简,早列满了弓箭手,只等他一靠近,就立马射杀。
他数度逼近,又被迫退回,退时却不忘扯着嗓门叫阵:
“桓行简!我来杀你这乱臣贼子!”
叫得格外狂妄凶狠。
石苞已寻到李闯,两句话就激得年轻人能提着脑袋上。果然,李闯把战甲一穿,持一槊上马就凛凛地杀了过来。
他不怕李虎的鞭子,都姓李,又都是差不多年纪,谁怕谁呢?
胯、下那匹乌黑油亮的骏马精神抖擞着,随着主人一声叱咤,冲入阵中。李虎见对方不过一愣头小子,心中不屑,扬鞭便如金蛇出洞缠上了李闯的长槊。
两人力气皆大的骇人,彼此相持,两样凶器像架在半空中,雨已停,半轮月亮爬上来,苍穹上翻滚着浓墨重彩的云,乍泄的清光,照着两个年轻人血气喷张的脸。
李闯顿了一顿,暴喝一声,将李虎的钢鞭挑开。李虎毫不示弱,很快持枪挺刺,一来一回,兵刃撞得乱响,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不见胜负。
此时,邓艾率一部赶来,老将军横刀跃马,一开口,中气十足:“小贼辈拿命来!”
李虎少年气盛,哪里肯受他这半老头子的气,猛地振开李闯的槊,一个掉头,催马疾上,出手迅捷无比,一枪直刺邓艾。
邓艾到底经验丰富,灵巧闪过,他这一部犹似疾风和李闯一道很快将李虎的部下冲击得七零八落,余者跟进,打算围绞李虎。
眼见自己人要被杀光,李虎气闷不已,父亲人呢?大寨里鼓声喧天,魏兵杀气渐盛,似乎从当初的慌乱中回过神来。等不到父亲的援兵,李虎遗恨不已,气极之下,一夹马腹,单骑冲开包围往南逃去。
“人跑了!”李闯大叫一声,看魏兵还在跟李虎残部纠缠,二话不说,果断追了上去。
李虎策马如飞,李虎等人咬得死紧,眼见他马蹄子一跃上了桥,忽来个回马枪,反杀得遽然。
追的人马顿时被冲乱队伍,李闯也是一惊,马尥了蹶子,险些没摔下他。
其余人却没他这样的好定力,纷纷落马,被李虎一连刺杀了十余人。
趁此机会,李虎一骑绝尘很快跑得没了踪影。
“草他娘!”李闯飙了句脏话,他还没打够,棋逢对手,那跑了的少年人武艺似乎还在自己之上,不过自己这边人多势众,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服气。等邓艾的人追上来,闷闷不乐道:
“让他跑了。”
这一战,几乎纠缠到天色微醺,眼看要破晓,李蹇一部因夜里迷路此刻才从北边摸索着来了。
遥遥一目,察觉不对,李蹇暗叫不妙恐怕儿子已经败走,连忙也调转马头准备往东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