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之心,什么事都告诉她,现在想来真是太傻了。
“罢了,”珞珈轻叹一声,“起来吧。”
秋殊站起来:“谢娘娘。”
珞珈道:“圣和宫那边如果传来任何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秋殊道:“是。”
让秋殊退下之后,珞珈起身来到梳妆台前坐下。
她拉开抽屉,拿出那个袖珍瓷瓶,怔怔看着。
既然苏暮然不是中毒,那这粒红燐丹,应该就是打胎药了,纵使是要毒杀她的毒-药也无所谓。
如果真如太医所说,苏暮然得了急性肺痨,那便是绝症,瞧他今日吐血的情形,恐将不久于人世。
苏暮然膝下无子,只有苏暮容、苏暮林两个异母兄弟,若他薨逝,谁将坐上大苏王朝的皇位显而易见。
那么到时候,她腹中这个孩子便成了先帝遗孤,若是女儿还好些,若是儿子,必然命途悲惨。
她之前决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是因为有苏暮然,可若是苏暮然死了,她便只能把这个孩子打掉,别无选择。
但不是现在。
苏暮然还活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
一旦苏暮然死了,她就会把这粒红燐丹吃下去,不管是胎死腹中还是一尸两命都无所谓了。
而且,苏暮然死后,苏暮容即位,不需要她力挽狂澜,苏暮然的结局已然改写,她的任务自然也就完成了。
她这算躺赢吗?
可怎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明明苏暮然原本的故事线并不是这样的,他会好好地活着,和女主赵清蕖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就算她的到来引发了这个世界的蝴蝶效应,也不应该将苏暮然的命运变得如此悲惨。
越是深想,珞珈越觉得胸口堵得难受。
她对苏暮然,过于真情实感了,虽然不是爱,却也足够危险。
不能再想下去了。
把瓷瓶重新收进抽屉,珞珈起身来到琴桌前坐下。
三天后,便是苏暮然的生辰了,希望她还有机会把这份礼物送出去。
珞珈轻挑琴弦,琴音袅袅而起,在如斯寂静的夜里,却让弹琴的人忽然悲从中来。
她边弹边轻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注]
不该选这首歌的,原本想唱得甜些,可如今却只余苦涩。
压了又压,终究是没压住,一滴眼泪落下来,溅在琴弦上,发出低低地一声响。
这一夜,珞珈睡得极不安生,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第二天天光还未大亮时便起了床,扬声喊秋殊进来:“圣和宫可有传来消息?”
秋殊道:“回娘娘,圣和宫没来过人。”
珞珈道:“那便打发人去问问。”
秋殊道:“小祥子已经去问了,估摸着快回来了。”
等珞珈梳洗完毕小祥子才回来,她满心惴惴地问:“皇上情况如何了?”
小祥子道:“圣和宫宫门紧闭,奴才根本进不去,不过听守门的侍卫说,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聚在圣和宫,彻夜不眠地为皇上医治。”
听完他的话,珞珈只觉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她猛地站起来:“我要亲自去看看。”
绣心急忙拦她:“娘娘,您就是不顾及自己,也得为您腹中的龙嗣着想啊。”
是啊,苏暮然生死未卜,她不能不顾念腹中的孩子。
珞珈长叹一声,无力地坐下来。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自我安慰,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一闲下来便会胡思乱想,珞珈就不停地弹琴,十根手指都被琴弦磨出了血泡,疼得钻心,却还在弹。
她盼着琴音能传到圣和宫去,传到苏暮然耳朵里,可以给他一点慰藉。
就这么日夜煎熬地过了三天。
第三天夜里,珞珈在噩梦中被彻响的钟声惊醒。
她恍然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紧接着又是一声钟响,她彻底被震醒。
“秋殊!绣心!”珞珈猛地坐起来,哑着嗓子喊。
绣心很快走进来,还未说话,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床边,垂着头泣不成声。
珞珈倏地有了不详的预感,她双手抓紧被子,声音低哑地问:“哪里来的钟声?”
绣心哭道:“这是丧钟,皇上他……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