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条件配合他的表演。
因为结束,是新的开始。
相比饭店的大鱼大肉,珞珈更喜欢家常小菜,可为了不扫大人的兴,她基本没停过筷,但实际上吃得少之又少。
朱橘芩夸池屿进步大,池新良则夸珞珈教得好,气氛在交叉互捧中一直很融洽。
池新良虽然没有对池屿说什么好听话,但他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笑,由此可见池屿突飞猛进的成绩让他有多开心。
晚上临睡前,珞珈收到池新良的微信转账,三千块,说是对她教学成果的特别奖励。
珞珈假惺惺地推辞几句就收下了,这是她的劳动所得,她没理由拒绝。
第二天上午,林惊风没来上学。
珞珈给他发微信,他平常总是秒回的,今天却没动静,她问周正午,他也说不知道。
等到大课间,林惊风依旧杳无音讯,给他打电话也不接,珞珈担心他遭到华哥那伙人的报复,再也坐不住,直接跑去问班主任,班主任却说林惊风根本没请假,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珞珈向班主任要了林惊风家的地址,又请了两节课的假,回教室背上书包,离开学校。
林惊风家离学校很远,打车半个小时才到,坐公交的话起码得一个小时。
下车后,珞珈边问路边往前走,十多分钟后才真正抵达目的地,她已经汗流浃背。
珞珈站在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前,用手遮着阳光向上看,灰败斑驳的墙体上爬满绿意盎然的爬墙虎,透出一股荒凉的生机。
没有大门,珞珈直接上楼,楼道里贴满了乱七八糟的小广告。
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从楼上下来,一个劲儿地盯着珞珈看,擦身而过时还冲她吹了声口哨。
珞珈上到三楼,只有对门的两户人家。
辨认过门牌号,她敲响了靠近楼梯口的那扇门。
敲了半天没有回应,珞珈放弃了。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垫在台阶上,坐在楼梯口给林惊风打电话,这回直接关机了。
没办法,她只能干等着。
方姩桉发微信问她找到林惊风没有,珞珈回复:还没,我正在他家门口守株待兔。
微信刚发出去,突然听到开门声,珞珈扭头去看,就见对门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手里提着一袋垃圾。
珞珈急忙站起来。
“阿姨您好,”她指着林惊风家问,“请问您知道林惊风去哪儿了吗?”
中年女人打量她两眼,说:“看你的校服,你是小风的同学吧?”
珞珈点头:“他今天没去上学也没请假,我很担心他,所以来看看。”
中年女人叹了口气,说:“小风他奶奶昨晚上出车祸了,就在前面的路口,醉驾,老太太被撞飞出去十来米,上了年纪的人骨头脆,摔一跤都能送命,被车撞了哪还有活头,老太太当场没气了,小风却坚持要送去医院抢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珞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人生无常,轻飘飘的四个字,却沉重得令人难以承受。
她突然想起那天早上,林惊风带给她的鸡蛋饼,他说是他奶奶亲手做的,语气里难掩骄傲。
那真的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鸡蛋饼。
女人又叹了口气:“小风这孩子也是命苦,小小年纪没了爸妈,现在相依为命的奶奶也没了,他以后可怎么办哟。”
女人要下楼,珞珈急忙拉住她:“阿姨,您知道林惊风在哪个医院吗?”
女人说:“这我不太清楚。”她顿了顿,“你是小风的女朋友吗?这么关心他。”
珞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女人奇怪地看她两眼,拎着垃圾下楼去了。
珞珈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搜附近的医院,正要下楼,又猛地怔住。
林惊风正站在楼梯转角处,静静地望着站在高处的她。
他背对着光,脸上看不出什么悲痛的神色,麻木而荒凉。
他的白衬衫上有大片的血色,触目惊心。
珞珈走下去,她站在最后一层台阶上,伸手抱住了林惊风。
面对残酷的命运,她也无能为力,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
林惊风缓缓地抬起手臂,搂住珞珈的腰,一点一点收紧。
他把脸深深地埋进她的脖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
窗口的阳光晃得珞珈的眼睛又酸又涩,她闭上眼睛,更加用力地拥抱林惊风。
过了许久,脖颈的皮肤上传来灼烫的热意。
林惊风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从今往后,就剩我一个人了。”
珞珈鼻子一酸,眼泪到底还是流了下来。
林惊风压抑的哭声回荡在破旧的楼道里,珞珈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脊背,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