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深更半夜, 珞珈突然被雷声惊醒。
“冷夜。”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却被震耳的雷声盖住,她提高声音又唤一声:“冷夜!”
一个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 闪电的光照在他脸上, 惨白如鬼魅。
“把鞋脱了, ”珞珈道,“到床上来。”
冷夜应声是, 脱鞋上床。
“面朝我, ”珞珈再次发出指令, “侧躺着。”
冷夜便面朝她侧躺着。
珞珈枕着他的手臂,把脸埋进他胸前, 闷声道:“冷夜,抱紧我。”
冷夜便抱紧她。
“轰隆!”
“轰隆!”
雷声接连在头顶炸响,珞珈如鸵鸟般瑟缩在冷夜怀里。
她害怕打雷, 不管她变成多么厉害的人,依旧害怕。
当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时, 雷声便渐渐停了。
珞珈闷声道:“冷夜,你该洗澡了。”
冷夜应是, 作势要起身,珞珈忙道:“躺着别动, 明天再洗。”
珞珈蜷缩在冷夜毫无温度的怀里,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 用过早饭, 珞珈命人烧了一大桶洗澡水, 脱了冷夜的衣服,让他坐进浴桶里,亲自给他洗澡。
他的肤色是惨白的,身上密布着各种各样的伤痕,全是他这几年跟着她执行任务时留下的。
他没有痛觉,就算别人一剑把他捅个对穿,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而且伤口会迅速自愈。
他就是一个杀人机器,除非把他的头砍下来,否则他会一直维持活死人的状态,直到珞珈死为止。
珞珈把他从头到脚洗干净,帮他擦干头发和身体,再换上一身新衣裳,他又是一个干净清爽、苍白瘦弱的英俊少年郎了。
“笑一个。”珞珈笑着说。
冷夜翘起一边嘴角,笑得僵硬又邪气。
珞珈摸摸他的头,笑着说:“乖,我们荡秋千去,走。”
秋千悬在一株百年雀榕的枝干上,珞珈和冷夜并肩坐在上面,荡来荡去时,风吹动他们的衣裙和头发,一如年少时那样,自由自在。
珞珈歪头靠在冷夜肩上,低声说:“小时候总嫌你烦,嫌你聒噪,现在你终于安静了,我又想让你吵一点,可终究是不可能了。”
她叹了口气,又道:“以前我年长你两岁,现在却年长你四岁,如果我长命百岁的话,你恐怕要管我叫祖奶奶了。”
冷夜乖乖唤道:“祖奶奶。”
珞珈哭笑不得:“不许叫,我还没活到那么老呢,我也活不到那么老,或许,我根本活不到明年。”
冷夜沉默不语。
珞珈坐直身体:“冷夜,看着我。”
冷夜偏头看着她,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里面却死水无澜,没有一点神采。
珞珈看着他说:“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把我的尸体吃掉,那样你的病就会好了,记住了吗?”
冷夜道:“记住了。”
冷夜之所以只听她一个人的话,是因为牧寒彻在炼制傀儡时,除了用奇毒改造他的体质,还在他的体内种了一只蛊虫,而那只蛊虫是用珞珈的血饲养长大的,直到现在,珞珈每个月都会喂冷夜喝一碗她的血,以供养他体内的蛊虫。
等她死后,蛊虫失去供养,就会疯狂噬咬冷夜的内脏,最终与他同归于尽,但如果冷夜在一个时辰内吃掉她的尸身,他体内的蛊虫就会因暴食而亡,虽然他的体质不可能再好转,但他的意识会逐渐恢复,他至少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再活五到十年。
珞珈道:“重复一下我刚才说的话。”
冷夜道:“你死后,吃掉你。”
珞珈摸摸他的头,笑道:“冷夜真聪明。”
就这样悠闲自在地过了两日,第三日傍晚时分,看守端木文璟的侍女来报,说端木文璟要见她。
珞珈带着冷夜去见他。
到了屋门前,珞珈让冷夜先等在门外,独自推门进去。
刚走到床边,就闻到一股尿骚味。
珞珈掩了掩鼻,轻笑道:“璟哥哥,你怎么尿床了?”
端木文璟何曾受过这等羞辱,他面若死灰,憔悴不堪,声音虚弱而嘶哑道:“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珞珈问:“你难道不想为你惨死的父母和端木家上下几十口人报仇吗?”
端木文璟无力地闭上眼,潸然泪下,他低声道:“我宁愿死,也不想被你利用,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珞珈冷笑道:“你竟如此懦弱,仇人就在眼前,却不思报仇雪恨,只一心求死,你简直枉为男人。”
端木文璟只是默然流泪,身体不停地发着抖。
看来要使出杀手锏了。
珞珈转身出去,对冷夜道:“去把关在地牢里的那个女人带过来。”
冷夜领命去了,珞珈回到房间,毫不嫌弃地坐在端木文璟身边,笑着道:“璟哥哥,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端木文璟迅速塌陷下去的脸颊,循循善诱道:“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买凶灭你端木家满门的人是谁吗?只要我去问牧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