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礼物,便想着他也该送珞珈点什么。
卫燕棠叫停黄包车,付了车资,微瘸着右腿向商场走去。
回到冯家的时候已近中午了。
刚进内门,卫燕棠就听见厨房传来珞珈的笑声,心跳瞬间就乱了。
他扶着墙换鞋,突然听见珞珈说:“燕棠哥哥,你回来了。”
卫燕棠一惊抬头,就看见珞珈正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小把韭菜,笑吟吟地看着他。
“嗯,回、回来了。”卫燕棠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一点点抖。
“合同签好了吗?”珞珈问。
“签好了。”卫燕棠答。
“咱们明天回京州,鹤鸣跟你说了吧?”珞珈又问。
“说了。”卫燕棠穿上拖鞋,走进客厅。
“我上午去买礼物了,”珞珈说,“帮你也买了一份。”
“谢谢。”卫燕棠干巴巴地说。
“你回房休息吧,”珞珈说,“午饭好了我叫你。”
“喔,”卫燕棠点头,“好。”
珞珈转身回厨房去了。
卫燕棠在原地站了会儿,魂不守舍地进了房间。
珞珈的表现让他再次陷入怀疑。
难道是他想错了?其实那就是梦?
否则珞珈怎么会淡然自若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卫燕棠坐到床上,欠身打开风扇。
床单已经换过,脏衣服也被收走了,所有的痕迹都没了,只剩下口袋里的那只蝴蝶耳坠。
卫燕棠躺在床上,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珞珈的味道,那些似梦非梦的画面瞬间被勾引出来,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循环……卫燕棠饱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他痛苦地翻了个身,从仰躺变成俯卧,闷哼了一声。
欲望渐渐平复下来,卫燕棠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他进了梦境,前半段是美梦,后半段是噩梦。
他梦见和珞珈亲热缠绵,却被徐孟钦撞见,徐孟钦直接拔枪对准他们,毫不犹豫地开了枪,他眼睁睁看着珞珈惨死在他怀里,接着便惊醒了。
一睁眼,便看见珞珈的脸。
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还在,仿佛还在梦里,他一伸手便将珞珈扯进怀里,用力抱住,哑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珞珈挣扎了下:“燕棠哥哥,你别这样。”
卫燕棠瞬间惊醒,他急忙推开珞珈,猛地坐起来,仓惶无措。
珞珈坐直身体,柔声问:“做噩梦了吗?”
卫燕棠额头上全是汗,他“嗯”了一声,说:“对不起。”
珞珈说:“午饭做好了,起来吃饭吧。”
她站起来要走,却被卫燕棠叫住:“珞珈。”
珞珈回头:“嗯?”
卫燕棠没说话,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只蝴蝶耳坠递过来。
珞珈愣了愣,默默地伸手接过去。
卫燕棠开口:“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珞珈打断他,转身背对着他,低声说,“什么都别问我,什么都别说,可以吗?”
卫燕棠没法回答。
珞珈沉默两秒,说:“回京州以后,我们就别再见面了。”
说完,她举步要走,卫燕棠却突然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
珞珈急忙去掰他的手,压低声音说:“你做什么?快放开我,李妈妈在家呢。”
卫燕棠却越抱越紧,让她亲密无间地靠在他怀里。
在听到珞珈那句“别再见面”时,汹涌的情潮瞬间湮灭了理智,此时此刻,什么道德伦理、兄弟朋友他都顾不上了,他满眼满心都是珞珈,他只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让她感受到他的温度和心跳。
这热烈又绝望的爱情啊,即使背负满身罪孽,即使短暂如暗夜花火,他也可耻地想要拥有。
“好,我答应你,回京州以后,我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卫燕棠嗓音低沉地在她耳边说,“但是今天,让我拥有你,让我做你的一日情人,好吗?”
一日情人?
珞珈心动了。
“珞珈,燕棠!”门外传来李妈妈的喊声,“吃饭了!”
“来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应答。
卫燕棠低头在她颈间蹭了蹭,卑微地乞求:“求求你,我只要今天,好不好?”
珞珈轻声说:“我也求求你,先出去吃饭好吗?”
卫燕棠松开她:“吃完饭我去街口等你,你不来我就一直等。”
珞珈没有吭声,快步出去了。
在饭桌前落座,卫燕棠一眼就注意到那道红烧鲥鱼。
阮常闻说要把鱼送家里来,没想到还真送了。
两个人默默无言地吃完饭,各自回房。
卫燕棠换身衣服,拾掇下头发,把上午买的礼物揣兜里,径自出门去了。
晌午的日头正是最毒的时候。
卫燕棠靠墙站在街口的阴凉地里,热浪仍是扑面而来。
他左手插兜,手里紧握着那只檀木小盒,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面前不停有行人经过,卫燕棠颔首低眉,数地上的影子:一,二,三……二十五,二十六……六十八,六十九,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