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苓苓本意是不让孩子们掺和大人的事,放松心情,专注自己成长,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事担惊受怕。
为此,还主动给他们提供了更多的信心,比如将裴明榛,一朝首辅关在门外的动作。
日常事件的重复发生,父母恩爱的表现,裴明榛的淡定从容,不为女人所动……孩子们很多时候会比大人想象的更敏感,他们能精准的识别气氛,父母是真的有矛盾了争吵,还是没什么大不了,他们都懂。
当然,阮苓苓也借此发了通脾气,甚好。
裴景睿兄妹两个懂了,还懂得相当彻底,并且回了府就高调惹事,和丹淑公主杠了一架。
阮苓苓:……
真的很想把两个拎到面前再教育一顿,不行就家法,你说你们跟个贱人杠什么啊杠!
裴景睿不是不明白阮苓苓苦心,娘说的所有他都懂,他只是突然觉得,太懂事了也不合适,和妹妹表现的安静从容,太懂事,就像他们兄妹不喜欢自己的亲娘,反倒欢迎小妾一样。
作为嫡子嫡女,家里突然进了外人,这个外人试图取代自己母亲的位置,还有可能生下儿女取代他们的位置,这么大危机,还不准他们闹闹小脾气怎么的?
就是要闹才正常!
兄妹俩不作则已,一作惊人,动静闹出来的有点大,丹淑公主不但没有退缩,反倒战意雄雄,十分欢迎!
毕竟这种时候……哪哪都安静对她来说其实是不利的,一旦有了其它新鲜事,别人很快会忘了她这茬,裴景睿兄妹俩闹,她才好趁机树立自己的形象,拉近和裴明榛的关系,占据有利位置……
裴景睿闹的越厉害,她才能越越聪明越坚韧越优雅越大度!她不怕困难,就怕没有困难,反倒没有展示的机会!
宅斗大戏正式拉开序幕,裴家宅子里热闹,外头也看的兴味十足,每天等着肉戏下饭。
日子一天天过去,阮苓苓一直没回来,丹淑公主气焰越来越高,在院子里几乎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裴明榛甚至为她压了几次儿女,尤其裴景睿,都动了一次家法。
他也从未提起过庄子上正妻,基本不过去看望,每每丹淑公主问起,他总是避而不谈,脸色还不怎么好……这明显是有了大矛盾,是机会!
丹淑公主并不确定裴明榛对她是否有情,和阮苓苓闹矛盾是不是有其它原因,但只要有矛盾,就可以激化,就可以利用。
夤夜,贴身侍女来报:“一切进展顺利,宫里的信也传出来了,和咱们猜的别无二致,如今计划已尽详备,只差东风,公主要不要……”
良久,丹淑公主站了起来,长长吐出一口气:“准备两日,同我前去拜见这位主母吧。”
她的机会,自是不会退!
几日后,温泉庄子。
下人传了信进来,阮苓苓捧着热茶,唇角掀起一抹弧度:“来拜见我?这么冷的天气,她要冻出毛病来,别人该说我不怜香惜玉了,来都来了,请进来吧。”
丹淑公主在下人引导下,一路去往大厅暖阁。
她走了很久很久,走到最后双脚完全僵硬,冻的没有了知觉,手上抱着手炉也不管用,冷到怀疑人生。
这个庄子这么大的么!
好不容易进到正厅,暖香扑来,她没来得及整理自己仪容,感觉鼻子还红着呢,抬头就看到了主座上的女人。
女人乌发如缎,挽了个低矮的髻,头上簪钗不多,却每一样都是精品,润润生辉,然而这些光芒都比不上她的脸。她皮肤生的特别好,欺霜赛雪莹莹有光,是底子好也得好好保养,万事不愁,才能娇宠出来的好模样。她双眉秀美,杏眸生波,眉眼中有一股说不清看不透的灵动之气,很美,也很特殊。
丹淑公主不是没见过这种灵气,可一般都是在小姑娘身上,妇人历经岁月,身上太多东西被时间磨平,随便一眼都透着疲惫,不可能还保有最初的纯真秀美,可这个女人,这个叫阮苓苓的女人,她有。
美的张扬,美的耀目,美的让人自惭形秽。
想起自己走了一路的狼狈样子,丹淑公主不由缩了缩脚。
可又一想,对方盛气凌人,她弱势一点,会更引人同情,也不算差。
想通了,丹淑公主姿态越发柔雅,往前两步,浅浅福了个礼:“我进了裴家的门,却一直未有机会见到夫人,听闻夫人身体不好,特来看望。”
阮苓苓漫不经心的玩着茶杯:“哦?我身体不好,你听谁说的?”
丹淑公主愣了下:“若非身体不好,夫人岂会一直留在这里……”她突然拿着帕子掩住了嘴,脸上笑容看起来尴尬实则很得意,“夫人是不想见到我吧。抱歉,我说话直,夫人别误会。”
阮苓苓没说话,只冷笑了一声。
丹淑公主:“我知夫人同首辅大人相伴多年,感情很好,我……其实并未逾矩,说起来,也只同首辅大人饮过一次酒。”
她似乎有些害羞的,微微垂了头:“我不大懂中原的规矩,酒温的并不好,幸而首辅大人没有嫌弃,酒品也很好,话不多,却字字温柔,很能抚慰人心,只是有些遗憾,首辅大人并没有提起夫人。”
阮苓苓挑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