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来。”顾佩玖的声音柔和,“再给我答案吧。”
==
剑峰,石崖上。
雨水很大,很冷,很寒。
少女抱着膝盖,安静的坐在石崖最突出的地方,一双漆黑空洞的眼睛望着深渊寒涧,冰凉的雨水将发打得湿透,湿透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细瘦的腿和玲珑的身躯。
爱,是什么?
楚衣将手覆在胸口,白皙的手慢慢用力,湿透了衣衫被抓出了褶皱,她透着衣衫,紧紧的抓住贴身佩戴的龙玉右角,指骨青白,一点又一点,将那右角嵌进手心——
无法呼吸了。
好难受。
楚衣面色渐渐苍白。
银蝶看到的一切,恍若一剂致命的毒,灌入心底,不留余地。
……好难受。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自己一个人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痛,好苦,好难受,比母亲毁掉她眼睛的时候痛,比她嫡女变庶女的时候更苦,比知道哥哥不要她的时候,更难受。
这些,她都接受,她都承受。
可是,为什么——哥哥不要她,却喜欢了别人呢?
好难受,好痛苦,快要死了,她难受的都快要死了——雨也好冷好冷,谁来救救她,谁能来救救她?!
回答她的,只有扑天而下的雨。
冰冷的,无情的雨。
好冷。
“……哥哥,我冷。”楚衣蜷缩在悬崖之上,喃喃,“我……冷啊。”
她凝视着灰暗的天空,空洞的眼睛无星无月,手心里龙角勒出形状。
恍恍惚惚的,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哥哥拿回了鬼龙玉,一边找着叶泽,一边和她躲着恶鬼营的人。
他们躲在了一户人家的柴房里。
柴房也很冷,却不如这般冷。
“冷吗?”
少年的声音低低的,“靠我这里一点。”
小蝴蝶声音细细的,“我很冷,哥哥也会冷的。”
少年微微带着笑意哄她,“小蝴蝶靠过来就不冷啦,一个人冷的话可能会很冷很冷,但两个人都冷的话,他们在一起就不会冷啦。”
两人依偎在一起,蜷缩在角落里,哥哥的怀抱一点都不冷,很暖,很暖。
但那一夜,也许是太疲惫,她梦见了很多不想梦见的事情——那时候,一把锋利的匕刃对准了她的眼睛,然后,狠狠剐下——
“啊——”
骤然惊醒。
她似乎被人拥在怀里,身上暖暖的。
只是心一片冰凉。
“怎么了?”少年的声音听不出一点困意,问她话的时候却很温柔,楚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竟没有休息。
“我……”楚衣揪着少年的衣角,想着那把刀,半晌,“梦见鬼了。”
夏歌摸着她的脑袋安慰她:“那一定是很可怕的鬼了,不过不怕不怕,哥哥在呢。”
“我不怕鬼的。”楚衣这样说着,声音坚定,只是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发现自己捏着少年的衣角的手,指骨青白,“我拿刀把鬼杀掉了。”
已经不会有人来伤害她了。
谁都不能伤害她。
“小骗子。”少年的声音染着些许笑意,“你不怕鬼干嘛喊啊。”
小姑娘的脸一下红了,“我没有喊,我……我没害怕!”
“哎哟,我没有我没有,我一点都没有呢。”少年声音带着调笑,“我什么都不怕呢,我是最厉害的小蝴蝶~”
小姑娘松开手,默默拿出刀。陨星匕匕刃锃亮,反射着星光。
夏歌:“……”是在下输了。
“我不怕鬼。”小蝴蝶拿着刀,声音坚定,“我会变厉害,站到你身前,谁都不能伤害你。”
就像谁都不可以伤害她一样。
“所以。”夏歌盯着离自己胸口不到三寸的刀尖,声音有些无奈,“在那之前你得学会,把刀对准敌人。”
“可是有人教会我。”小蝴蝶的声音稚嫩,捏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刀柄要永远握在自己手里。”
夏歌:“……”
——行叭。
“不怕鬼的,超级厉害的蝴蝶小姐,可以把你的刀柄让我玩一会儿吗?”
小蝴蝶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把刀递给夏歌:“可以。”
夏歌调戏她:“不是刀柄要永远握在自己手里吗?”
“可是我害怕。”小蝴蝶声音小小的,“……害怕会伤到你。”
小蝴蝶轻轻揪着她的衣角,“我一直一直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的时候,刀柄一定要在自己手里……”
可是现在,有人跟她说,一个人冷的话会很冷很冷,两个人冷的话,在一起就不会冷了。
她慢慢把脑袋放到夏歌胸口,紧紧抱住她,“……你教教我,两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呀。”
“明明……刀柄在自己手里,绝对不会错。”
“可是,为什么你在的时候,我就会……好害怕。”
她害怕她手里的刀,伤害到哥哥,她不知道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