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归离集, 蒙德是另一种完全不同风格的自由与开放。
这是游商与佣兵们的乐园,街道上随处可见不同风格不同国家的佣兵和呼和叫卖着不同商品的商人;流浪学者们与各类诗人画家的身影穿行在人群之间,这里就连空气中都流淌着醇酒与繁花的香气, 巨大的风车之下农民忙忙碌碌,不远处便是推着小车叫卖的商贩,在被几个小贩抓着热情推荐了自家的商品后,应达原本的那点拘谨立刻也被她彻底扔了个一干二净。
“这里和归离集完全不一样诶~”
明明身着异域华服, 可走在街道上也不会被人围观, 应达几乎是立刻沉浸在蒙德的氛围里, 连眼睛都彻底亮了起来。
弥怒点了点头, 也和应达一样四处打量着。
归离集与蒙德本就贸易交往极为频繁,加上蒙德对外极高的开放程度,他们只需要稍微了解一下就能完善各方面的手续, 弥怒仔细想了下,从开始到现在,他们遇到的最大问题应该还是离开的时候选择谁去蒙德——
浮舍本来是夜叉之中的兴致最高也最好奇的,但是因为天生四手的非人异相被强行拦住;金鹏本该是最合适, 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临到最后又忽然反悔不去,而伐难担心金鹏也跟着选择留下。于是最后定下的就只有弥怒与应达。
想到这里, 弥怒摸了摸下巴,有些感慨。
他们这一趟与其说是顺从帝君的好奇心,其实也可以说是帝君给予他们另一种方式的放松休假;他原本还有点担心他们这样一眼就能看出来绝非常人的气质容貌会融不进蒙德之中显得太过突兀, 如今一看, 却是多想了。
……若是蒙德这样的地方, 说不定就连浮舍都能来随便玩。
就在他发呆出神的功夫, 早就被吊起了好奇心的应达已经跑没了影子, 弥怒原本没太放在心上,色调炽烈如火的赤红身影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最显眼的一位,可在蒙德的街道上,应达这样显眼的存在却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融入人群之中,弥怒追了几步,最后也就只好无奈放她自己去玩了。
倒不是说归离集的人对夜叉的态度不好,从生性嗜杀的夜叉到如今人人敬重的仙众,帝君在其中也付出了诸多心血,夜叉一族对此也是发自内心感激帝君的一番好意……只能说,像是应达这样太过活泼的性子,还是会更加倾向于这样的环境——
应达始终都是应达,但是站在这里的应达,她无需遮掩自己的任何不同,她只需要大大方方地站在这儿就够了,因为在蒙德的风中,她也只是一位寻常的路人,一位无需格外在意的对象,一位可以走向任何摊位和店铺的普通客人。
也许是他那没头苍蝇的几步引来了几分注意,原本坐在路边椅子上的老人笑眯眯地对着弥怒摆了摆手,在岩夜叉惊讶的目光中,这位只是普通人类的老人主动同他搭话,笑着问道:“客人是从哪里来的?”
弥怒没问对方是如何看出来自己是外地人的,明明是最寻常的普通人,却会理所当然地将自己视作蒙德的主人,以一种温柔又亲昵的口吻称呼所有外地人为:“客人”。
而从过路人的反应来看,似乎这种事在蒙德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让弥怒有些好奇,但他只是上前一步,配合着老人的视线俯身道:“是归离集来的,老人家。”
“归离集的客人?哦哦,那就难怪了,”老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在你们眼里,蒙德本地人和其他外乡人长得都是差不多的。”
弥怒没反对这句话,归离集的人和蒙德长得不太一样,他一开始只是粗略知晓蒙德人常见金发碧眼高鼻深目,可在这里的人不仅人种不同,衣着和口音更是千奇百怪,要指望他能轻松区分本地人和外地人,那也还是太为难夜叉了一点。
“没关系,你若是想找人自己又找不到的话,可以先去附近的酒馆问问,酒保和佣兵们眼神刁钻,能提供不少的帮助。”
老人摆摆手,开始翻着自己放在一边的小篮子,弥怒弯着腰听她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在老人和自己说了附近几个出名的酒馆后,又指给他看一些身着轻便铠甲的骑士,“若是那些佣兵不知道,那么就去找穿着这种衣服的骑士问问。”
“多谢。”他温声道谢,老人却只是笑眯眯的摇摇头,从自己的篮子里递出一个刚刚编好的手环,只是比起常见的工艺品,这种却是用柔软洁白的花苞和细藤勾连编织,弥怒看着老人把花环扣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很亲昵的拍了拍他的手臂:“不用担心找不到人,孩子,风会庇护每一位来到蒙德的客人,希望你们玩得愉快。”
弥怒心思一动。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顺势蹲下了来,迁就着老人的视线,温声问道:“老人家,我想多问一个问题:其实在来蒙德之前,我已经见过很多地方了,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国家,所以我能不能问一问,能创造出这一切的蒙德的君主……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存在?”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