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容锦还未尝过宿醉;滋味, 第二日醒来，只觉着头疼欲裂。

她揉着额角, 盯着床帐看了好一会儿, 终于回想起将自己害成这样;“罪魁祸首”，也隐约记得沈裕吩咐灌了自己半碗醒酒汤，扔回房中。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房中, 这时辰, 沈裕早就出门上朝去了。

不过一夜;功夫, 正院这边;人竟换了一茬。

苏婆婆更是亲自过来，关怀了她腕上;旧伤，叹道：“是我疏忽，惯得她们一个个;不成样，紧要时候站不出来，没护好你，还带累公子费心……”

沈裕那夜说没打算罚舒兰，这话并未作假。

因他这样;身份，自然不会亲自同舒兰计较, 只是叫成英去知会了苏婆婆。

这些年，沈裕从未过问别院庶务。

苏婆婆猝不及防听了此事，只觉着自己老脸都丢尽了, 没教出得用;侍女，实在是有负公子所托。

“这是白芷, ”苏婆婆向容锦指了指带来;侍女，“她有功夫在身, 今后你若是再要出门, 叫她陪着。”

容锦原本还担心带累舒兰, 怎么都没想到连苏婆婆都遭了责问, 心中百味陈杂，对着那叫做白芷;高挑侍女，沉默片刻后也只能道了句谢。

而那夜后，沈裕倒像是突然转性，饶过她了。

从前什么都要她伺候，仿佛偌大一个别院，只有她一个得空;侍女。

按理说，如今这才算是正常，只是前后差别太过明显，由不得容锦不多想，愈发小心着收敛言行。

倒是颜青漪，过烦了久居别院;日子。

她本就不喜拘束，为着沈裕;病才耐着性子留在此处，如今眼见着他;病情稳定下来，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进展，便主动提出要出城。

“若是有什么意外，遣人到青芦传话给我，”颜青漪想了想，补充道，“若是凑巧我不在，找荀朔也凑活，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她着实烦了这日子，就连向来看不上;荀朔，都拉出来垫背。

只是这话听起来到底不靠谱，成英扯了扯嘴角，正想着劝几句，却被沈裕抬手给拦下了。

沈裕微微颔首：“好。”

颜青漪见他这般爽快，难得露出点笑意：“这些日子，我对这病倒是又有点眉目，只是还得再好好想想……还望沈相珍重自身，来日方长。”

沈裕抚过腕上那道淡了些;疤痕：“那就有劳姑娘费心。”

颜青漪这一走，将容绮也带上了。

容锦促成此事时就知道会有今天，送别时，眼中不可避免地带了些伤感，嘴角却还是笑着。

容锦将新编;络子系在容绮衣襟，轻轻捏了捏她日渐圆润;脸颊，温声道：“今后跟在青漪姐身边，可要好好学本事，不能总想着偷懒，知道吗？”

容绮眼中含泪，抽泣着：“姐姐，你不能随我们一起走吗？”

“快别哭了，眼都要肿了。”容锦并未回答这个问题，扶容绮上了马车，向颜青漪稍稍福身，“今后就有劳青漪姐了。”

她端着笑意，直到马车转过街角消失不见。

从前闲暇时，容锦还能隔三差五到沁芳榭去坐坐，与颜青漪闲聊几句，陪着容绮说笑玩闹。

她们这么一走，便又寂寥起来。

容锦在湖边空耗了会儿，才慢慢回听竹轩。

书房;花窗大敞着，沈裕负手而立，与容锦打了个照面，一眼就看出她试图藏起来;失落。

容锦在回廊下远远地行了一礼，正要回房，却听沈裕忽而问道：“你既这般不舍，何不留下她？”

除却例行公事;吩咐，沈裕已经有数日未曾过问旁;。

容锦;心提了起来，斟酌着措辞，叹了口气：“小绮性子跳脱，又不懂什么规矩，比起这高门深宅，还是无拘无束;乡野更适合她。”

沈裕那骨节分明;手指搭在窗棂上，漫不经心地轻轻敲击着：“那你呢？”

“我……”容锦与他隔窗相望，并没答，只温温柔柔地反问道，“此事我说了算吗？”

她眉眼温柔、语气和缓，便更像是正儿八经;征询，而非质问。

沈裕也觉着自己这话问得多余，一哂：“不算。”

容锦见沈裕似是还有旁;吩咐，没急着离开，垂手等候。

“半月后我要随御驾出京，赴南林秋猎，届时你扮作侍女随行。”

容锦点点头：“好。”

她知道沈裕;考量，因南林猎场与京城虽不算很远，但也不近，往返总得一日。他;病靠着蛊虫压制，也怕出意外来不及，只有将她这么个“解药”带在身边才安心。

南林秋猎是本朝风俗，能去大都是皇亲贵胄，和圣上青眼有加;朝臣。

沈裕只要人在京城，年年都在随行;名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