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二十六)(2 / 3)

见她在血脉觉醒后没有隐瞒地去见自己的丈夫,却被哄瞒着来到了因古城这个凶兽肆虐之城。

凶兽一拥而上,她的血脉暴动,以让她昏沉失去理智为代价,将她改造成了巨狼的模样,让她得以在凶兽撕咬中活了下来。

但纵使是变成了这样,她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却依旧有着一个认知——

我要保护我的孩子。

他的母亲,易染青便这样与凶兽厮杀着,保护了她的孩子数十年。

黎容渊对自己的亲人从未有过期待,但在今天,他意识到有人一直、从未抛弃过他。他仿佛什么没存在的灰黑色眼睛里,倒映出了巨狼的身影。

他看见巨狼朝着自己小心翼翼地靠近,而后在他没有拒绝后,低下头颅发出声响:“我的……孩子。”易染青的眼中流下了一滴泪,这泪水仿佛混杂着血的腥气。

但……黎容渊紧抿了唇,他不讨厌。

谢闲留下了空间,让久别重逢的母子相聚,自己交谈。但只过了不长的一段时间,他便看着巨狼朝他微微颔首,在他们的手心中留下两个火红色的菱形晶石,就朝着森林的另一边走去。

这一对母子该是交涉、达成了什么一致,黎容渊走至谢闲的身边,他们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谢闲总感觉狼崽子有什么不一样了,这是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母……亲她的血脉暴动还未停歇,无法同我们一起归去。”

黎容渊用一条细绳穿过这一枚菱形的晶石,将它打了结,低头将它戴上谢闲的脖颈。

他的手在不经意间触及到了谢闲颈部细腻白皙的肌肤,黎容渊闭了闭眼,未收回的手指抽. 动了一下,沙哑着声音说:“它可以联系到我的母亲……”

他没有说的是,戴上火红晶石的彼此也能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老师,我们回去吧。”

谢闲没有过问,轻笑了一声:“好。”

黎容渊又似是闲散地提了一句:“老师身上,有陌生的气息……”

谢闲看了他一眼:“狼鼻子,接触出了人沾染来的吧。”

黎容渊却是皱了皱眉,不是从人那里沾染来的,而更像是传承中的——他喉结滚动,倒最后也还是一字没说。

离开这片森林的时候,黎容渊紧缀在谢闲身后,如同来时一般模样,却只有黎容渊知晓……不一样了。他无法扼制地让自己去回想与母亲进行的那番隐秘的交谈。

易染青会彻底的觉醒血脉,是因为她曾对黎涛怀揣有真挚的爱意,她觉醒的与黎容渊的有细微的差别,差别却也不大。他们觉醒的最后那一步,都需要炽热的、激烈的情感以催化。

易染青于是便问他:“你是心有所属了吗?”

黎容渊选择了沉默,可唯独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时的心脏跳动得有多激烈。

在血脉觉醒的过程中,他终于知悉自己对谢闲抱有的欲念。不是食欲,而是恨不得将他融入骨血、铭刻入灵魂的荒唐的欲念。这份情绪近乎于疯狂,杀戮。

疯神的血液到底留下了影响,叫他杀戮入骨,欲念入骨——

他盯着谢闲纤细的身影,修长的颈段,手指不自禁地收拢、微压。

黎容渊的眸中带着莫测的光,他看着谢闲,带着他自己一清二楚的露骨的偏执、索求。

老师,留下来。不许走,不许离开我的视野。好吗?

谢闲恍然像是被一道陌生而熟悉的目光所打量着,它在谢闲的感知中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似乎远在,他还未跨入这个世界,失去记忆之前。

他没有察觉到这种异常源于什么地方,便很快收回了自己探究的想法。

直播间里在一片喧哗中有人问:[主播这是快要去下一个地方了吗?]

观众补充:[我好像有看见什么领主直播中的字样。]

“是的,快了。”谢闲回她。

他们很快返回了因古城,眼前映出的一幕竟是让谢闲和黎容渊都微微惊异。残存的凶兽族群已将这整个因古城撞得摇摇欲坠,城墙已经垮塌。

因古城因信神者执意阻止修建、更替古旧建筑,所以一直保持着不知从多少年前起的样式。也因而,这些纤脆的建筑物于凶兽们能嚼碎石头的牙齿而言连磨牙石也算不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摧毁。

只有极少数的因古城人、还大都是那些打扮相异的外来者有试图以武器抵抗凶兽的侵袭。

更多的因古城人在已破的城池中死死抱着神明的石像,与盛放神光相同样式的灯盏,念念有词着祈祷着神明的赐福。

一些因古城人的祷词很清晰地传入了谢闲的耳中:“我们已经弄死了那个国师了啊!求求神明保佑!神明一定会保佑我们的吧!”

黎容渊用力抓住了谢闲的手,他用力很大,面色难看。谢闲安抚他,站在残破的城墙边往内看了一眼说:“可惜,那些自私卑劣的神明可无暇顾及他们。”

这些疯狂祈祷着的因古城人根本没有得到神明的任何回应,就被凶兽按住撕咬吞吃了下去。

因古城人不知道凶兽会袭击因古城,是因为“深渊”消失,它们找不到回去的路。

而神明对它们的影响还残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