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冰壶玉衡(十)(2 / 3)

,她欠了顾越天大的人情,如今,他因自己活着这般高兴,她却没有早早告诉他:“顾大人,我们家的事,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只是新朝初建,朝局还不安稳,若这个时候大张旗鼓让大家知道我爹爹未死,可能会生出一些事端,所以他与皇上的意思都是低调行事……”

看她认认真真的解释,顾越心脏一阵紧缩。

走上前微微抬手,示意姜眠不必再说:“阿眠,你不用解释这么多,这些我都明白。我什么都不会问。”

“看见你好好活着,我已经很知足了。”

这算是第一次,他将话说的这么明白——这种几乎等同于剖白心意的话。

他也不叫姜姑娘了,他的心思,只剩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捅不捅破都一览无余。

“阿眠……我可以这么唤你么?”

姜眠点点头。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称我为顾大人?你愿意像小时候一样……那样叫我么?”

年幼相识时,她软软糯糯叫他阿越哥哥,可他每每听见都心乱不已。小小少年怕自己心迹被人看出,失了面子,便板着脸让她不许这么唤他。

以至于以后想求都求不来。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姜眠不得不回应他的心意。改口道:“兄长垂怜,小妹感激不已。只是兄长官途稳顺,应该配一个家世清白,温柔贤淑的妻子。眼下,我家中变故颇多,并不能为你带来任何助益,我又曾流落在外,身上甩不掉一些是非之说。兄长是前途无量之人,不应该徒惹许多闲话。”

“阿眠,这些都不重要。”

姜眠无奈,道:“你可是顾越啊。”

“那又怎样,”他摇头,“没什么金贵的。”

是的,没什么,都不重要。姜家未出事之前,他动过要娶她的念头,却被他父亲喝止威胁。他不得不听从父命。后来姜家获罪,她客死他乡,他以为,自己会终身饮恨了。

这一辈子,他高昂头颅,从未为自己争一回。

“阿眠,我的官途微不足道,就算是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你不要这样说自己。其实我来之前本想直接去向姜大人提亲,以表明我的诚意。可是思来想去,还是想先问过你的意思。”

这样说……应该不算私相授受吧,他只是担心她勉强。如果她得一门自己并不想要的婚事,这样即便自己欢喜,也会因她的不欢喜而变得惶恐不安:“从前我年轻莽撞,做了许多惹人生厌的事。我不知……不知你原谅了我没有。所以想着总要……向你问清楚。”

姜眠讶异:“顾……不是,兄长,你说的从前那些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在我心中深深记得的,是你出手相助我家的恩情。”她忍不住笑了,“若你冒死帮我,而我却还记从前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是太小人了吗?”

顾越不觉含笑:“你从小就记恩不记仇。”

姜眠摸摸鼻尖。听他夸一句,还挺不容易啊。

她这副模样可爱的紧,顾越冷冽俊脸上浮现微笑,前面已经说了那么多,后面的话也自然而然说出口:“我怕我冒失,婚约之事,总得你愿意才成。”

他忽然变得这么直白,姜眠反而不知该怎么接了:“兄长原来,不是这么直接的人呀……”

顾越声音发紧:“我不是有意冒犯。”

“我不是说你冒犯。其实有话直说也挺好的,兄长原来习惯隐忍,这样容易委屈自己。”姜眠对他一笑。

顾越侧过头,双颊微微泛红。

今日清晨,撞见姜行峥的时候,李青霜就在他旁边大概听了些来龙去脉。等姜行峥走后,他以下犯上地捶他肩膀,力道大的将他半边臂膀都砸麻了。

他说这是自己最后的、唯一的机会了。

其实不用他说,顾越自己也觉得,若这次还缄默不言,他这一生,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自己最想得到的人。

“阿眠……”

“兄长。”

他们二人齐齐开口,顾越顿了顿,柔声道:“你先说。”

姜眠没有与他推诿,便直说了:“兄长,其实算一算,我们这些年只见了寥寥数面。我想,我清楚兄长为人刚直不阿,冷静善断,那是

因为兄长盛名在外。而我只是普通平凡的姑娘而已,并无盛名才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兄长应当……不大了解我。”

这话说起来很残忍,但她还是要说。却不能说的太明白:“你我幼时常在一处,对我诸多照顾疼爱,可人总是会成长、会变的。兄长喜爱的,是幼时的我,而现在的我和幼时的我……已不是同一个人了。”

顾越道:“你和年幼时一样。这么多年,你心性从未变过。”

姜眠还想说:“但是……”

顾越唇角微弯。

笑容有些苦涩,也有些无奈:“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按你这么说,这世间每一个人。都不能单一论之。岂不都和曾经的自己不是同一个人?”

“……”姜眠说,“我好像更不同些。”

顾越承认:“不错,世人或多或少都随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变化,唯你从始至终都未变过。”

这怎么越说越往反方向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