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说“你的好郎君,八成也被炼化成了,跟你上辈子的结果一样,挫骨扬灰。”
虞禾先是懵了一瞬,紧接着怀疑道:“他若当真没命,你何不接下那五万金。”
曲流霞大概是觉得没了顾忌,竟也坦诚起来。“八成,不是十成,等确认他身亡,这五万金是一定要收的。”
她干笑两声,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好。
曲流霞见她面色僵硬,风凉地笑起来,拍着她的手,不怀好意:“别怕,五万金还要一段时日。你先回仙府,待找到柳汐音的踪迹,我立刻派人告知你。”
虞禾心情沉闷,将他的手打开,一路神行回了悔过峰。
告示碑前围了一圈人,都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虞禾扭过头也去看,只见高大的石碑上,清晰地刻印着邽州被发动借花之阵,四千多名修士以身祭道了。
虞禾原本因为曲流霞的话而迟缓的脑子嗡得一下,顿时身体石化般无法动弹,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悲哀冲上心头。
她攥紧拳头,迅速登上峰顶寻找鹤道望。
鹤道望见她怒容满脸,也知晓她是为何而来。
“外界传闻,这些人都是阳关道信众,自愿献身正道。”
“我不信!”虞禾感到愤怒。“一个尊修士,贬凡人的阳关道,怎么可能为了拯救苍生献身?”
这种人就算是修士,也一定自大自恋。有凡人才有苍生,将凡人当做低贱,又怎会甘愿为了低贱的凡人牺牲自我。阳关道的人必定用了什么法子,哄骗亦或是强迫他们献祭。
“还有一件事。”鹤道望瞥了她一眼。“近些时日,跟在你身边的那只黑鸟不见了。”
虞禾怔住,问:“你早就知道,谢衡之一直盯着我。”
“近日一直没有他的动静,魔宫就在邽州,发生这样大的事,依然不曾听闻他出面。”鹤道望说得很直白。“他可能已经死了。”
“不可能。”她立刻反驳道。
“为何?”他问。
迅速出言反驳的虞禾,这个时候忽然又说不出话了。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否认,根本就没有想到为什么他不可能死,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坚定从何而来。
“他……他不会……不会这么轻易就死。”
“轻易?”鹤道望发出一声毫不留情的嘲笑,似乎在笑她的天真无知。“九个圣骨法器,便是由日月洪炉炼出,你以为这是公仪蕤炼丹的破炉子不成?放你进去,撑不过半日便能化成飞灰,你竟觉得轻易。”
虞禾沉默着低下头,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衣袖。
“他对你的执着,总是令人意想不到。”鹤道望略显惋惜地说:“可惜了,没能听他叫一声阿爹。”
——
鹤道望走了以后,虞禾去了趟剑宗,找了一处山崖,而后一个人从天黑坐到天亮。
日出时分,她能看到脚下壮阔的云海,日光洒落下来,翻涌的云海也被照成了金色的浪。
谢衡之叛出栖云仙府后,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刻,怀念过剑宗的景色。
可惜人死后,再好的风景都见不到了。
其余人不知谢衡之的目的,猜他是怕了天火诛魔,或当他是想开了要弃暗投明,但虞禾很清楚。其实原因远没有那么复杂,谢衡之只是换了一个法子,想要与她和好而已。
但事实哪有那么简单,就算他洗去了一身魔性,也洗不去已造下的罪孽。
晨风一吹,虞禾的头发胡乱地飞舞。
离开魔域后,她的发髻又变得潦草。
望着逐渐消散的云海,虞禾眼眶忽然酸了起来。
她抱紧怀里的断流,冰凉的骨戒也被暖得温热。
要是谢衡之真的死了,他以前做得那么多混蛋事,她就当做一笔勾销。
逢年过节的时候,她会记得给他烧点纸钱。
——
就在栖云仙府决定联合其他仙门,阻止阳关道再次献祭无辜修士的时候,自在飞花也找到了柳汐音的下落。
虞禾收到信,是曲流霞送给她的一份名单。
传言说谢衡之失去下落,其实是在天墟养伤,想杀他的人如同过江之鲫,纷纷聚集在了天墟。
然而正是阳关道散播了这一谣言,名单上的散修邪修,亦或是各大仙门的修士,将近两千人,都只是用来开启天火诛魔的祭品罢了。
柳汐音与顾微赫然在列,除此以外,虞禾还在上面看到了霁寒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