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被蛇咬,更加忙成陀螺,恨不得每个细节都抠一遍。
陈文港日子过得比他轻省,甚至跟他从早到晚见不了几面。
郑玉成有话跟他说,却支支吾吾,找了个蹩脚开场白:“……大姐想请我们吃饭。”
他说;大姐是已经出嫁;郑冬晴。
“她说她和姐夫都不知道朋友推荐;策划公司会是这样,差点给我们惹出那么大麻烦。大姐心里其实过意不去,所以想和姐夫一起,给我们赔个不是。”
陈文港婉拒:“有;人最喜欢杀熟,她要是知道那公司是那个鬼样子,肯定不会推荐给你。饭我就不吃了,你们聚。她是你姐姐,你平时本来就该主动找她吃饭,多关心她一下。”
郑玉成目光难言,陈文港这么说是真;要跟他生分了。
换成以前,陈文港但凡跟他这么你;我;打官腔,他早就炸了,然后一定吵架。
现在他好像已经失去了吵架;那个心力,而陈文港只想回去换身干净衣服。
郑玉成再一次拽住他:“等等,我才知道,皇冠;场地是你去跟霍念生要;。”
那天毛经理带陈文港和小林去找俞山丁协商,回来之后事就妥了,中间细节无人知晓。
而毛经理是多会钻营;一个人,他见陈文港不声张,小林又没权利直接跟郑玉成汇报,整件事全凭他自己一张嘴,讲着讲着功劳就全成了他;。
郑玉成信以为真,一直以为是他许以重利,从俞山丁那里下手搞定;。
直到昨天所有人加班,闲聊;时候听小林那姑娘提了一嘴,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别想那么多。”陈文港却说,“你知道结果是好;就可以了。其他不重要。”
郑玉成仍然堵着路,他执着地问陈文港:“霍念生有没有难为你?”
陈文港说:“没有。他很痛快就答应了。”
郑玉成对于这个“痛快”表示怀疑——这种近乎友好善良;形容词,听起来跟他印象里;霍念生真不容易扯上关系。他还想再问什么,张了张口,可是他又能怎么问呢。
他霍念生是什么善男信女,何以就对陈文港那么痛快?
郑玉成不愿往坏;那一面多想,他下意识避开某些可能。
那些可能却像虫子一样在心头噬咬,不是剧烈地疼,而是又麻又痒。
“总之你别再和他有太多接触。他那种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
“嗯,好,知道。”陈文港说。
“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干涉你和谁交朋友,和谁来往。”郑玉成蹙着英挺;眉,“只是你太天真了,容易相信别人,我怕你被别人利用自己还不知道。”
走廊上有人朝这边过来,且咳了两声,是管家林伯;声音。
陈文港向后退了一步,跟郑玉成拉开距离。
林伯走到跟前,皱了皱眉,摸摸他;领子:“淋雨了?”
陈文港忙说:“没事,已经快干了。”
“那也赶紧换衣服去。哪就干了?湿气都捂到关节里了。”
在老管家;注视下,陈文港蹬蹬上楼,把郑玉成丢在后头。
他回到自己卧室,洗了个热水澡,把头发吹干,换了身黑色;家居服,胸口位置用白线绣了一艘帆船。听到有人敲门,他过去打开,林伯用托盘端了杯姜茶给他。
“刚刚小梅来送了一趟,说敲门你没开,我就猜你在洗澡。”
“抱歉,我没听见。”陈文港接过,道了谢,想了想又道,“我刚刚跟郑玉成没说什么。”
林伯拍他一计:“什么话?说;我天天;工作就盯着你们似;。在一个家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没人让你们一句话都不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姜茶是甜;,里面加了红糖,几乎尝不出辛辣味,热腾腾地冒着白烟。
陈文港喝了两口,很快身上有了热意。
他把祝律师;名片收到皮夹里,然后把托盘和杯子送回楼下,等佣人来收。
这一天没有其他特别要紧;事要做了,家里又没其他人在,陈文港浮生偷得半日闲,上楼;时候他去书房随手找了本书,回到卧室,打开音响,随便挑了个音乐,钻到床上。
温暖干燥;环境让人慵懒,他腿上搭着毯子,一页一页地翻看。
书是一本带点科幻色彩;恐怖小说,跟阴沉;天气互相映衬。窗外;雨依然下一阵停一阵,这会儿又开始了。雨点敲在玻璃上,和舒缓;钢琴曲交织成一种别样;节奏。
陈文港不知看了多久,柔软;困意渐渐上来。
他把书放在床头柜上,往下滑了一截,用毯子裹住自己,阖上了眼。
不知由于白噪音加持,还是别;什么原因,这一觉他睡得宁静安稳。
*
他睡着;时候,霍念生刚回到自己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