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衬衣军大衣的男人,正像个老干部一样背着手站在门口,见顾谨谣看过去,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顾谨谣:“邵北,你怎么回来了?”
今天虽然是周六,可不是还早,这人咋回来得这么快呢。
纪邵北:“厂里有点事,跟人换班了。本来昨天就应该回来的,事情没办完。今天我同事回村,用车子带了我一程。”
纪邵北进门,原本坐在后面看热闹的牛牛跟萌萌扑了上来。
他稀罕了一下娃娃们,对顾谨谣说:“你继续,我就看看热闹。”
其实他已经在门外看了好一会热闹了,只是大家太过于专注,并没有及时发现他。
店里的会议已经开得差不多,顾谨谣最后又说了几句,就让大家打扫卫生,早点回去。
纪邵北将她叫到桌前,拿出一张盖了章的纸。
顾谨谣一瞧,开心说道:“执照好了。”
纪邵北点头,当初开这个店里的时候,他们就申请了执照,刚刚纪邵北回来的时候去镇办公室拿的。
顾谨谣找来赵小钢,让他去找个相框将执照婊好挂起来。
现在上面免税,执照虽然也是个形式,但意义非凡。
赵小钢拿着执照离开,顾谨谣就跟纪邵北提了一下拜师的事。
“郭师傅的手艺我见过,不管从那方面都是大师级别的人,跟着他学差不了。”
纪邵北点头,问了一下郭坤的情况,将相关信息铭记在脑海里。
两人聊了会,纪邵北从包里拿出三份协议摆在顾谨谣面前。
“上次跟你说的单位订年礼的事,你的东西很好,得到了大家的喜欢和肯定,我谈了三个地方,都将单子接下来了。”
顾谨谣惊讶了,男人进门没提,她还以为没成呢。
没想到他这么稳得住,不紧不慢地才将东西拿出来。
“可以啊你,三张单子有多少货啊。”
顾谨谣说着将单子拿起来翻看,当看到上面签的数量,眼睛不自觉都瞪大了。
三张单子共需一千八百斤米花糖,八百斤花生糖跟九百斤芝麻糖,上面谈的价格只比他们平时卖货便宜一毛。
这三张单子,价值二千多,她的利润差不多有一半。
“纪邵北,你可以啊,你能啊!”
要不是周围还有人,顾谨谣恨不得抱着他亲上两口。
上个星期才提出年礼的事,这个周六就拿订单回来了,他怎么这么厉害呢,说什么就是什么。
太稳重妥帖,太让人放心了。
顾谨谣立马将这消息分享给大家,众人一听这么大三笔单子,也替店里高兴。
大家立即七嘴八舌地说要怎么弄,请多少人,到时货怎么运到城里去。
这时,纪邵北又说话了,“我在城里谈好了一间院子,给咱们临租。到时直接去那边做,糖那些我也了解过了,可以直接到厂里买,提供执照不限量。花生跟芝麻也能在那边买,有现成的。就是大黄米要在村里先弄好,到时找车拉过去。”
男人将什么都想好了,众人一听,直点头。
这样好啊,方便又能保证东西新鲜有品质。
纪邵北:“这三个厂的年终表彰大会日期差不多都是挨着的,我们这边做好准备,到时多请一些人,一起过去忙个两三天应该就行了。”
嗯嗯嗯……
张桃红:“这当了兵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事办得稳妥。”
有个人开了头,别的人也都三言两语夸起纪邵北来了。
又问他这单子怎么谈成的,费了多少心思。
纪邵北说得挺简单的,找领导,谈事,给人家试样品,生意就成了。
他说得风轻云淡,顾谨谣却知道,这些事儿哪有说的那么容易。
现在城里那些厂都是公有的,平时办事做业最喜欢的就按规矩来。
厂里年终的表彰大会,每年都是那个样,想变点花样出来,不光要经过领导同意,还要签字盖章,层层把关。
他能在一个星期里拿回三张订单,肯定费了不少心思。
想到这人要上班,空隙时间还要在外面跑东跑西,有时还要吃闭门羹,不被接受,或是被拒绝,顾谨谣就心疼。
大家高兴了一阵,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顾谨谣见没什么人注意他们这边,悄悄拉上了纪邵北的手。
她的小爪子刚刚碰上去,就被纪邵北带着厚茧的大掌包裹住了。
两人也不看对方,借着桌子的遮掩将手握得紧紧的。
店外的街道上,陆榛出门办事,路过这里习惯性往顾谨谣店子里面看一眼,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店里的两人偷偷摸摸的不给里面的人看,却忽略了外面。
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女人的柔软纤白,男人的粗大泛着小麦色的光。
那样一只粗糙刻有风霜的手,一看就知道是做惯了粗活,拿过刀扛过枪的人。
这样一个粗犷糙汉,何以讨得她的喜欢。
陆榛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特别酸,当年他跟顾谨谣还是未婚夫妻的时候,他都很少拉过她的手。
她不许,说给人看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