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琼于申时乘銮舆回了王府, 酉时二刻,轩辕起从京营返回王府。下人马上备了热水给他沐浴,贾琼则从屋中为他备了衣裳, 送到了浴室中的桌案上。
轩辕起倚在浴桶中, 感叹着舒服。古代沐浴是比较奢侈的事,无论是打水、砍材、烧水、倒水都是极费成本的。
所以贫寒人家一个冬天都不用洗澡,中产人家会去公共澡堂洗澡, 夏天就干脆在河里洗澡了。
“娘子,你来给我擦了擦背吧。”
轩辕起健硕的双臂趴在浴桶沿,冲她露出一个霸总王爷的火辣辣的眼神。
贾琼走了过去, 收拾了他落在地上的脏衣服, 嫌道:“一股子汗味。”原来绝世美男子出的汗也是酸臭的。
轩辕起只得自己洗着, 吐槽:“哪个男人不出汗呢?我出的汗要是香的,你也未必喜欢了。”
贾琼拿起猪毛刷子到了他桶边拿了凳子坐下,念他在营里辛苦给他刷一刷。
“昨天母后召我进宫, 我见了母后,后来父皇又召我去了。”
轩辕起惊道:“何事?”
贾琼叹了一声:“你有个沧海遗珠的异母姐姐。”
轩辕起啊了一声, 当真没有想到。
“母后生气了?”
贾琼对穆氏深表同情:“过去二十一年了, 生气也晚了。只是女人遇上这种事儿, 总不会欢天喜地吧。父皇想认那位皇姐回来, 母后召见我也只是想要一个人分享一下心中的苦闷。父皇却担心母后不同意, 我觉得父皇对当年那个女人是有情的。”
轩辕起默然半晌,握住肩膀上的手:“他们上一代的私事儿,我们不掺和。”
“那恐怕不成。其实我几年前就知道此事……”
贾琼简要说起当年贾赦为急着赶回宫的太子收拾首尾, 让秦邦业照看那个女子,后来那女子生下一个女儿“难产而亡”。
然后就是几年前秦邦业带着儿女进京投奔贾赦,才告诉他太子有女……
“我听说蓉儿要聘娶这样的新妇, 实在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才奇怪。爹爹不敢瞒我,才将父皇从前的事告诉我。贾家两府好不容易在夺嫡之事后留得性命,我当真不愿家里再和皇家结亲,他们生肖相冲,我就让爹爹推了这婚事。”
轩辕起脑子一转:“父皇知道是你阻止了婚事?”
“从前未必知道,如今他是猜到了。”
“你的考量都是情有可原的。父皇要接女儿我们不能阻止,只得多陪陪母后了。”轩辕起自己没有想过纳妾不代表他认同一夫一妻制,他仅是自己只喜欢贾琼,只想她开开心心。
贾琼放了出大招:“可是……你皇姐的生母就是警幻在人间的化身。”
轩辕起大吃一惊:“什么?”
“我今天见秦氏时,见她满身都是水月庵神像上空那种灰红之气,秦氏身上还的尸气、鬼气、怨气、龙气。”
“怎么会如此复杂?”
贾琼道:“我量她也不是真身下凡的,偷偷夺舍一具肉身,然后勾引了父皇,肉身珠胎暗结。在她生下秦氏之前,肉身的生气已消。因为警幻是魔神,才能维持着肉身生下孩子。怨气是原来的肉身留下的,龙气自是你父皇的骨血,警幻也留了一些给秦氏保她性命。既然是警幻生下的女儿,与她自然有大因果,所以有她的本命气息。”
轩辕起眯了眯眼睛:“我去杀了她!”
贾琼忙说:“你不要乱来,你杀了她,父皇与你往后如何相处?你有退路,可是父皇与母后患难夫妻的情分也走到头了。”
……
第二天,轩辕起一早去上朝,退朝后轩辕起才跟陪着轩辕泽谈起蒙古部族又不安分的事。
“十年前虽然一举打败准噶尔部,可是十年过去,一些部族又在青海聚集。那达瓦齐有些本事,这些年会盟不少部族,隐隐又是一个新汗。”(注1)
轩辕泽蹙起眉毛:“这过几年又打一仗,没完没了。从关内移民过去,又被他们掠为奴隶,实在是不通教化。”
轩辕起说:“父皇,既然打没有用,不如怀柔试试。听说达瓦齐不到三十岁,在西域一带勇猛无双,是当世豪杰,父皇不如顺水推舟册封他汗位,再与之联姻。”
轩辕泽奇道:“难不成你想娶达瓦齐的女儿?”
轩辕起顿了顿,说:“我刚刚大婚,我有英华相伴便满足了。我听英华说我还有一位皇姐,生得国色天香,早到婚配年纪了,可是纵观朝中勋贵子弟,没有一个配得上她的身份才貌。此时接了皇姐回来,就怕皇爷爷难免认为父皇早知皇姐再京却这么多年也未告知,是不信任他,传在朝臣的口中则更不好听。当下父皇尽快稳定朝堂要紧,边疆便是有所不稳,也暂时不宜大兴兵戈。可若是借蒙古之事,送皇姐去和亲,不但能许皇姐下半生以汗国王妃尊位,又能怀柔蒙古,父皇二十年前的旧事在皇爷爷和朝中大臣看来,都是天大的好事。”
轩辕泽虽然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