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一拳,恐怕已经严重脑震荡了,在来几脚,肯定得断气。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室再怎么封锁消息,都可能有传言流出去,陈兴国这种垃圾,哪里配让奥加皇子为他留下黑料?
一直躲在角落的妈妈此刻也慌张地冲过来,跪在陈兴国身旁小声问:“你没事吧老陈?”
谢朗转头皱眉道:“快叫救护车!”
③
医院里。
陈兴国还在昏迷中,谢朗和妈妈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多多还在幼儿园。
谢朗在发呆,妈妈在抽泣。
妈妈抽抽噎噎地开口:“那个打他的男孩真的是皇子?”
“对。”谢朗面无表情地回答。
妈妈没说话,又哭了一阵,小声埋怨:“堂堂一头翼龙欺负咱们老百姓,也不怕传出去坏了名声,老陈这要是瘫痪了怎么办?我这点工资,养的活一大家子加一个残废吗?”
“你只要养活你的多多就行了,我有奖学金,至于那人渣,你说好要跟他离婚的。”谢朗依旧面无表情。
“他要真的瘫了,我还怎么跟他离?别人不得戳着我脊梁骨骂我缺德啊?”
“哪些别人?”谢朗平静地问:“你还有哪些认识的人不知道你丈夫家暴?人人戳着你脊梁骨让你离婚你不肯,现在怕人骂你缺德了?”
妈妈眼睛一红,又开始流泪:“大人的事,你又懂什么!”
谢朗没说话,面无表情地发呆。
等妈妈痛哭了一会儿,他才问:“其实你没打算离婚吧?”
妈妈一愣:“你说什么?”
“三婚只能找老头,多多也需要爸爸,我反正也快成年滚蛋了,只剩下你们一家三口吉祥的一家,有了爵位,家里以后就更好了,等陈兴国年纪大了,没准就不怎么打人了,都忍到这节骨眼了,干嘛还离婚呢?”谢朗冷笑着揣测出妈妈的想法:“是吧?”
“你思想怎么这么可怕!”妈妈难以置信:“我还以为你长大了能懂点事!”
“我就是太懂事了,才一直没有揭穿你。”谢朗转头看向她:“你总喜欢装成受害者、奉献者,隐忍地顾全大局,但这八年来,真正的受害者是我啊,妈妈,你凭什么替我选择大度忍受呢?”
“你忍受什么了!你这暴脾气,八年来有改过一丁点吗!”妈妈气急了:“你要稍微学会一点忍耐,老陈会动不动打你吗?他也没怎么打我啊!还不是你这倔脾气惹的!”
“不然呢。”谢朗抿嘴一笑:“要我变成你这样吗?门都没有。我的脊梁骨是打不弯的,没人能让我跪着生活,我永远、永远不会依靠哪一个人生活,永远不会成为你这样的菟丝花。我会成为别人的依靠,会让所有人对我敬畏敬佩,会成为金字塔间的天才机械师。”
妈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许久才颤声开口:“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谢朗认真地回答:“我上次被打瘫送来医院的时候,你哭得可没有现在伤心。”
妈妈一惊,别过头擦干泪水:“你继父鼻子整个都歪到一边了,跟你那时候能比吗?”
“承认我根本不重要,有这么难么?”谢朗面无表情地开口:“给我虚假的希望,让我以为你会为了我脱离家庭。我把你当成自己的软肋,当成这世上唯一的温暖,你知道这会让我更加痛苦吗?”
妈妈沉声警告:“谢朗,我是你的妈妈。”
“你也知道?”谢朗笑起来:“原来你也知道你是我的妈妈,纵容继父对我家暴八年的妈妈。”
说完,谢朗冷酷地站起身,朝楼梯口走去。
“你去哪儿?”妈妈无助地站起身。
“出去散散心。”谢朗回答。
妈妈追上前询问:“那位皇子呢?他会来吗?人打成这样,医药费总该承担的吧?”
“陈兴国冒犯皇子!”谢朗陡然抬高嗓音宣布:“交给皇家法庭审判,威胁皇子后并主动袭击,哪怕是被打死了,也是正当防卫。陈叔叔死得其所、死得大快人心!医药费咱们可以留着,办一场庆祝会。”
“你疯了吗谢朗!”妈妈被他古怪地举止吓得后退两步。
谢朗咧嘴干笑两声,轻声开口:“我早就疯了,妈妈,你才看出来吗?”
妈妈被吓呆了。
谢朗笑着转过身,咧着嘴欢蹦下楼去了。
刚下到一楼大厅,身旁一个熟悉地身影大步走过来,轻声玩笑道:“什么事这么开心?你继父被确认脑死亡了吗?”
谢朗笑容一僵,转过头,看见陆子遥提着一代零食,昂着脑袋站在他身旁,神色高傲一如往常。
谢朗脸上古怪的笑容消失了,转变成一种发自内心的忧伤与绝望,冷冷质问陆子遥:“你为什么打人?皇子可以随便对人动手吗?还要不要名声了?”
陆子遥一愣,有些无措地解释:“那家伙打你。”
“我正准备还手的。”谢朗逞强道:“他打我我就打他,很公平的防卫,你出手又算什么?闹出事情怎么办?他那种无赖,就像牛皮糖一样,一旦缠上你,甩都甩不掉!”
陆子遥低头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回答:“那家伙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