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知道琼瑶姐妹在贾赦心中的份量,贾琼又是一尊“真佛”,凤姐的话儿也不同了。
贾琏笑道:“咱们一家人团聚自是喜事,只不该将表妹堵在这儿说话,万一表妹吹着了风,如何是好?”
凤姐笑道:“多亏二爷提醒,实在是我疏漏了。妹妹快随我们进去见老太太吧。”
邢夫人携着黛玉走在前头,贾琏、凤姐相携随后,贾琼这会儿落在后头,贾瑶、贾玥围在她身边。
贾瑶轻声道:“姐姐一去这么久,我可想你了。下回再出远门,好歹带上我。“
贾玥笑道:“只怕还得带上我爹爹,他从玄真观回来便是问我知不知姐姐几时回来。“
贾琼关切:“玄真观这几月怎么样了?“
贾玥道:“我曾去过观里几回,天天有百姓去观里进香,还有几家王孙公子去观里求药,爹爹却不敢答应。倒是哥哥往来的人多了,有回哥哥就为朋友向爹爹求药,被爹爹轰了出去。”
贾琼暗道:这贾珍还真是一个隐患,虽不至于在外头欺男霸女,可他真是一个淫/荡无耻之徒。古代男子真是十个男子九个放荡,男权制度下,但凡有钱有势,他们就不用节制自己。妻子想要限制他们“播种”就是善妒。贾赦、贾琏也有这个毛病,现在就是被她影响才节制了一些。
贾琼这样一想,对男权时代的礼法更加厌恶。
已经到了荣庆堂,正面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雀鸟。台阶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鬟。
老太太跟前的丫鬟是满府最尊贵的下人,跟皇帝身边的近身太监似的。她们知道老太太并不喜欢贾琼,贾琏在老太太这儿也没有多尊贵,所以兄妹出远门回来时,这些丫头也没有向他们问安。
他们只朝邢夫人和黛玉迎来:“刚才老太太还念诵呢,可巧就来了!”
于是三四人争着为黛玉打帘子,一面听得人说:“林姑娘来了!”
贾琼看着黛玉、邢夫人、凤姐、贾琏都进屋去,她自个儿就在屋外顿了脚步。
贾瑶拉了拉她的袖子,一双妙目看着她:“姐姐,怎么不进屋去了?”
贾琼微笑道:“这会儿老太太顾不上我,里头也不缺人照看。待会儿我进去问个安,便带林妹妹去爹爹那儿见见。”
贾玥睨着她:“以姐姐的本事,在老太太那讨个巧儿,老太太怎么会不疼你呢?”
贾琼只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因为这话只能自己明白却不能遇人就明说。
原来贾琼想道:倘若我去老太太那讨好,她也未必像疼宝玉一样重我,也许她会把戏做足了。待她对我的本事进一步了解后,反而会以情挟制我用本事为二房谋取利益,孝道情份压着,将更加棘手,那反而不如将情份弄淡些。这也是她在人间大家族中的处世之法,可以最大减少麻烦事。
贾琼等人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就有丫鬟出来唤她们,三姐妹才进屋去。这时贾母拉着黛玉坐在身边,
王夫人、李纨坐在右手边的椅子上,邢夫人、贾琏、凤姐坐在左手边椅子上。
贾琼站在中间,贾瑶站在左边。贾玥站在右边,朝贾母福了福身:“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点了点头,叫起,再朝贾琼看去,只三个多月不见,她出落得更加清丽不可方物,超逸风流,旁人难及。
贾母暗恼贾琼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可是这会儿也不能发作。
贾母已知她们姐妹在外间已经厮认过了,只道:“二丫头这回亲自去接了你林妹妹来,总算做了一件合我心意的事儿。望你在家时能多想一想行事分寸,万不要累及妹妹们的名声。”
贾琼只淡淡道:“谢老太太教诲。”
于是,又坐下喝茶吃点,叙些贾敏如何病重,如何延医服药,如何送死发丧,免不得贾母又伤感起来。
凤姐见了,也道:“可怜妹妹这么命苦,怎么姑妈偏就这么去世了呢!”
黛玉听了也不由得红了眼眶,贾琏一见忙拉了拉凤姐:“表妹近一月才缓过来,咱们怎又多提此事?况还惹得老太太这般伤心。”
凤姐道:“我一见妹妹就喜欢,又想姑妈来。我三四岁时也曾见过姑妈,那眉眼宛然便如林妹妹这般风雅标致。我竟忘了老太太了,该打,该打。”
邢夫人、王夫人忙又劝贾母止了泪,王夫人才又看了泪红了眼睛的黛玉。
见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貌弱不胜衣,却有一段风流态度,便觉她有不足之症;因问道:“常服何药?为何不治好了?”(注1)
黛玉不及回答,眼睛倒瞧了贾琼一眼,贾琼果然笑道:“二婶,林妹妹没病。只不过妹妹跟老太太的嫡亲女儿、我的亲姑妈一样天生丽质,让人一见就觉有‘西子之美’。这弱不胜衣也是妹妹因姑妈的事伤心,才多了‘西子之愁’。二婶怕是因此联想到妹妹应有‘西子之病’。妹妹待姑妈至纯至孝,姑妈要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