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琼打了个哈欠, 轩辕起才说:“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两人相携离开,漫步神京街头,东方渐白, 公鸡啼鸣。
轩辕起忽问:“那鬼怎么没穿衣服?”
贾琼打着哈欠, 没有回答,后头的小尾巴白白上前说:“殿下,是那恶鬼不自量力想要施幻术引诱姑姑, 结果被姑姑将计就计迷惑了。姑姑骗他,他就猴急地脱了衣服。姑姑手狠心黑给他一剪刀剪了他的软蛋,又挖出了他的内丹。”
轩辕起冷冷哼了一声:“你还会迷惑恶鬼, 谁教你的?”
贾琼轻轻一笑:“那有何难?那酸书生骗女人睡前都爱念诗, 我跟他念几句, 他就深深折服在我诗才之下了。”
轩辕起原来很不爽,这时倒好奇了:“你做了什么样的诗让他折服?”
贾琼道:“一枝红杏出墙来。”
“什么?”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枝红杏出墙来。’‘窗含西岭千秋雪, 一枝红杏出墙来。’还有很多可以接的。像我行走江湖,要是不学点能应付风花雪月场合的本事怎么行呢?”
轩辕起缓了缓, 说:“我得寻时间教你读一读诗。”
贾琼奇道:“你不是爱武吗?你还学过诗呀?”
白起历经两千年, 鬼生漫漫, 无以消遣, 所以才会念书。建安风骨也好, 魏晋骈文也好,唐诗宋诗也好,他读过、听过的绝对比凡人多。
“自然读过, 教一教你是够了。也免得我媳妇总是对着别的男人念‘一枝红杏出墙来’。这是想干嘛呢?”
贾琼仰头想了想,因为清晨犯困,脑子转得慢。
“不行。你教我不成我师父了?咱们辈分不对呀。”
“我不介意。”
“我要睡觉, 才不学诗。”
轩辕起说:“那我陪你睡觉。”
白白在后头吃瓜都吃呆了,贾琼转头:“什么?”
轩辕起无奈:“我不想在没有你的地方。我傍晚就得走了。”
贾琼抿了抿嘴,笑道:“你想那‘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轩辕起呵呵:“你这种诗倒是读过。”
贾琼的国学造诣不会没有那差,到底是现代完整系统的高等教育淌过来,今生小时候也认认真真读了四年的书。以她的基础和记忆力,四年也抵得上别人十年了。
“唉,有些词句倒是美,但是故事里伪君子恶臭实在难闻。”
贾琼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空时改写元缜、李绅的《莺莺传》?两个古代男人夹带私货,她也可以夹带私货,让闺中女儿看清张生这类男人,又鼓励女子自立自强。
轩辕起揽着她肩膀:“好,咱们不想这些让人恶心的事了。”
贾琼回家休息,他不久就潜进来陪着,贾琼任同样一夜没睡的他在一边平躺下歇歇了。
贾琼和鬼缠斗一夜未睡实在困了,不一时就沉入梦乡。他闻着她身上的淡淡的香味一时热沸腾,见她睡得香不愿打扰便抱胸念着两千年来摸索出来的静心宁神功夫,过了许久终于也悠悠睡去。
中午本要起来,他却扯着她的袖子还要再躺一会儿,又缠着她点头明年早点成亲。
“成了亲后,我就不用偷偷进你屋子。”
贾琼嘟囔:“我不想住宫里。以后太子妃就是皇后了,她让我帮着管事怎么办?”
轩辕起哄着:“怎么会呢?宫里有内宫十二监、六尚女官,哪能让你来管事?不爱住宫里,皇宫又困不住你,你爱去哪玩就去哪玩。”
贾琼还关心一事:“太子爷登基后会立你为太子吗?”
“应该要过段时间。”
“不要当太子,太子这职业扑街率太高了。从前太子能耐,你爷爷心中不安,你手握兵权,太子不会不安吗?”
轩辕起看得很清楚:“他要是不安,他也不能扶持我兄弟和我打擂台呀。速儿才九岁,十年以后他都还没有离开上书房。父王就算今年生个庶子,庶子二十年后有能力跟我争吗?二十年后,父王都快七十岁了。”
贾琼其实不想他当皇帝,可是他想当,也许这也是他的命。国有强君,才有可能对外战则必胜,对内强势改革。
贾琼暗叹:我就算完成任务,也只能享人间富贵。也许跟纣王一样死后能封个神,可是我怕是没有仙缘了。
轩辕起看她神态中一丝怅然,只当她是担忧:“你不要担心,以我的武功,我父王真的忌惮我也圈不住我,当然也圈不住你。真到那时候,咱们逃之夭夭,他又能如何?”
“也有点道理。”
两人耳鬓厮磨好一会儿,才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好像是她的丫鬟、贾赦、贾敬。贾琼连忙踢了踢他的腿,让“奸/夫”带着他的外袍、靴子躲床底下去。
“奸/夫”翻翻白眼,披了袍子,捡起靴子飞身上了房梁。他还在梁上小心拢着衣带,那样子好像他们真的干了什么似的,贾琼都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