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在第二天也听说了贾赦三个妻侄都会试中榜的好消息, 心头五味陈杂。从前他还觉自己的妻族比贾赦强,这时才知李家几代读书人,真是潜力股。
贾政自己曾经竖着进科场, 横着出来, 他曾经逼贾珠、宝玉读书,两个儿子都是阳奉阴违。
两个嫡子都是犯妇之子,贾政觉得他们官场无望, 现在倒不逼他们了,只是尤其不待见他们。
贾元春已经二十二岁了,在这个时代就是十足的剩女。她怨恨贾琼毁了她的人生, 可是做出恶心人的事之后, 她的处境没有得到丝毫改善。
贾元春心中焦急, 忽听说贾府女学原来的孟先生会试高中,孟先生还不到三十岁,妻子已然病逝。
贾元春从前定是看不上孟先生的, 但他如今高已高中。她虽然身份有些妨碍,可是如果贾母和贾敬说和促成, 这门亲事还有点希望。
贾元春没有母亲, 找了嫂子李纨暗示, 希望李纨去和贾母提一提, 可是李纨性情凉薄, 万事不管。
贾元春无奈,只好亲自找了贾政提,她说完已以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贾政却迂腐地说:“可是你还在母孝当中, 此时出嫁,别人怎么说我们家?”
贾元春真要被贾政气死,他若和母亲的感情真的那么好, 当初就不会舍了她去出家自保了。
贾元春说:“我两年后都二十四了,太太生前犯了事,我等守孝也不能拘泥了。”
贾政本就深恨王氏牵累自己,只不过无可改变现实,才不在这个时候做出凉薄的亲子来,在她死后踩上几脚。
贾政也希望女儿早些出嫁,免得在家久留,一家子更添难堪。
“你何时中意那位孟先生的?你从宫里出来后也没有见过他吧。”
贾元春羞道:“我们女子,哪有什么中意不中意的,这连提都不该提。只我觉得在家久居,将来必让老爷面上不好看,又让大哥大嫂嫌弃,不得不考虑此事。老爷,你就去找老太太和敬大伯提一提。我要是能嫁给孟先生,老爷好歹有个女婿是为官的。”
贾政心中一动,就借着去给贾母请安时提了提,贾母沉吟半晌,淡淡道:“那孟先生当年是你大哥请来的,因为东院地方狭小,才在宁府设了学堂。我说了没用,只有你大哥和敬儿说媒,看在他们的份上,孟先生还有可能考虑。”
贾政表情僵了僵,说:“老太太为元儿跟大哥他们提一提吧,您是知道的,元儿在您身边长大,是个出众的。若非王氏,她何至于低嫁一个寒门子?”
贾母沉沉默了好一会儿,看贾政如此可怜,又心怜宝玉无人帮衬了,才点了点头。
贾赦却正好去了王府亲自报喜,轩辕起不在,贾琼留他一起吃席,并谈起秦可卿和秦钟的事。
贾琼提起秦可卿是警幻行走人间时夺舍的身份跟轩辕泽生的女儿,秦可卿身上各种不祥之气汇聚,谁娶她都可能生出些祸事来,可她自己并不知道。
这可把贾赦吓了一跳,只觉自己当年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贾琼说:“别的你也不用管了,更不要跟秦家透露风声,否则皇上震怒厌弃你,我也救不得你。”
贾赦叹了口气:“我明白,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是皇上。”
“那秦家继子绝嗣之祸虽不是你干的,却因你而起。这个结得你来解开。”
贾赦差点在跳起来:“我解?我不会呀!”
贾琼才道:“那秦邦业已然这个年纪了,那也就算了。可是秦钟自小由秦可卿当儿子养,沾了她一身死气,若是有个大挫折让他身心具伤,他必挺不过去。你去劝秦邦业,让我带他上茅山。茅山派之前虽然道法失传,却是正经的上清派仙门,他们的道法也专门克制鬼怪。他去沾一点仙气,又学点功夫,过个五六年,身上的鬼气便能散掉,身体也许能好起来。否则你连累人家断子绝嗣,这是你的业障。”
贾赦不由得恐惧:“我去劝,我去劝他。琼儿,你可不能不管爹爹。”
“我不正在管你吗?还有,你劝秦邦业时,可不能透露秦可卿的身世和不妥。他给父皇养了二十年女儿,应该安度晚年。”
贾赦哪有不应的,已然斟酌起用词来了。父女两人秘议了一会儿,贾赦才回荣国府。
申时四刻,贾母在荣庆堂摆晚饭,差人来传贾赦,谈起孟先生婚配之事。
贾赦便道:“孟先生已然高中,何患无妻?等过了殿试,自有朝中官员看中,为他保一门好亲。”
贾母道:“他在咱们家这么多年,何必等别的大人为他保媒,你何不为他说一门亲事?”
贾赦摇了摇头:“我可不知哪家有女儿待嫁,这事儿还得朝中列位大人来做。”
贾母便道:“眼下就有一个待嫁之女,你怎么就没有想到?”
“有吗?”
贾母深吸了口气:“你怎么忘了元春?王氏的事与她无关,否则她也出不了诏狱。元春毕竟是国公府的嫡长孙女,才貌双全,配他一介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