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起问过白白后才稍稍放心, 只觉这些年要小心一些就好。待十年之后,皇帝更老一些,便也绝了情—欲之思了。
轩辕起跑到营里看看, 问了问将士的粮饷发放情况,底层将士单纯,心里都觉他是一个好人。
次日五鼓, 贾琼和轩辕起又得穿戴朝服, 摆全副亲王和王妃仪仗进宫朝贺。又是和宗室、文武百官去太庙祭了列祖。这时已是大年初一,宫宴摆了半个时辰,各自回府。
贾琼出嫁后第一次过年,这才明白什么叫古代的繁文缛节。这除夕要祭祖,大年初一也要祭祖,除夕要朝贺参宴,初一要朝贺参宴。
一连几天尽是忙这些了。
到初二日, 轩辕起帐下的几名武将到王府朝贺, 贾琼只得帮着厨房张罗宴席,接见这些人家的女眷, 各赏了些金银锞子。
这些官员人家的女眷之前没有见过贾琼,只闻她的名声, 彼此有距离, 就没有出现李鎏那种奇葩了。
其中史鼏夫人高氏位列其中,但她绝无李顾氏那样委婉地贪婪的心思。史湘云虽然有小孩脾性又爱和黛玉较劲,可是她天生有股豪气, 依她品性也做不出李鎏那样的事来。
到未时初, 这些拜会的宾客才散去。
初三日,二人又往贾琼娘家去了。荣国府今日真是宾客盈门,门口车马排着老长, 不过都得给靖武亲王府的车马让路。
荣府内,荣禧堂、荣庆堂的正厅、偏厅都摆着戏酒。男宾在荣禧堂由贾赦、贾琏招待,女宾只好往荣庆堂这边来了。
邢夫人、凤姐、贾瑶和暂住荣府的贾琰自然陪着。
史家不但是史高氏和史湘云在场,二房的史柳氏老太太、史张氏、史湘雪也来了,只忠靖侯一房还在蓟辽,不在此列。
今儿宁府尤氏带着贾玥来了,当日在贾家做西席的孟先生的夫人申氏也赫然在列。孟先生原配早丧,但没有留下儿女,高中后续娶的申氏是户部右侍郎的次女,家世不普通了。
他们科考文官都是这样的,这种年轻又无妻的年轻进士很容易就能娶上朝中文官大员的女儿。
因为文官官位和进士出身是不能继承的,家中的女儿能嫁一个进士,倘若自己儿子考不上,培养女婿还能庇护到下一代。若是有一个儿子争气(这也很难得),儿子女婿彼此关照,下一代也更有保障。
李家二房李谢氏带着杨嬷嬷、冯刘氏和两个女儿在场,李家大房的李顾氏病了没来,只李王氏、李孙氏来了。
贾赦与李家大房差点翻脸,李顾氏没有来,贾家也没有在大过年时节刻意为难两个小辈。
只是贾琼不再抬举她们,她们只坐在薛姨妈和宝钗上首,因为薛宝钗是宝玉的未婚妻,他们家来拜见贾母也师出有名。
贾元春不在,因为贾赦提前跟贾政明说,让贾元春今日不要上门,以防冲撞贾琼。贾元春若要来,薛家人也见不到主人了。
贾元春本想凑一凑荣国府富贵景象,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气死,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因为昨日贾琼就和高氏聊过天,今日听戏之于就转而问候了孟申氏几句。孟先生如今也是翰林院的庶吉士,常得皇帝召见,代为起草诏书、敕书。
贾琼笑着看看几个姐妹,说:“姐妹们的先生这样了不得,岂不是沾光了。”
申氏笑道:“王妃哪里的话,该是我们老爷沾光才是。常听老爷说,府上的姑娘个个天姿聪颖胜过男儿呢。”
史湘云开朗,斟酒举杯:“头一回见师母,我敬师母一杯。”
于是,贾瑶几个也都去敬酒,只把申氏喝得求饶才罢。
李王氏、李孙氏的丈夫也是庶吉士,原本他们公公还是二品大员,这时和贾家有嫌隙、贾琼已不是李家外甥女。
果然贾琼忽而问起杨嬷嬷:“外祖母和舅舅还住在李家吗?”
杨嬷嬷和冯刘氏连忙起身,杨嬷嬷说:“老……老身不敢,王妃还是依往日称呼便是。”
贾琼把盏,淡淡笑道:“外祖母哪的话?我以当年协助四王爷和王爷整肃江南贪腐窝案之功和西北剿匪战功为母亲请追封为‘楚国夫人’,你就是我堂堂正正的外祖母。自古孝子科考入士后为母请封乃是常事,我一样凭功请封,满朝文武没觉有什么不对。外祖母怎么反而不认我呢?”
杨嬷嬷惶恐道:“老身位卑如草芥,只恐有辱娘娘。”
贾琼明明白白地说:“外祖母没有辱我。当年李夫人的坟茔被邪/教做了手脚,我精通阴阳之术为她修改了。就算李夫人本人,只会承认是她欠我,我不欠她。王爷与我小时以武会友相识,他因与我投缘才让太上皇赐婚,也亲自向我求过婚。我嫁给王爷实质上是我自己的缘分,名义上是以荣国公孙女的身份,丝毫没有借李家的名义上、实质上的提携。楚国夫人生我一场,又因我而精气耗尽而死,她是我娘,我没有第二个娘。”
在场的人听她忽然提起这事,不敢乱说话。她这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就是要告诉李家人,今后再无甥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