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兵冗员”的时代,百姓负担沉重、民不聊生……但这个数据只是现代的五百分之一——现代每26人养活一名官人,13亿纳税人养活五千万……
那个时代被叫做“大国”、“盛世”,所以,五百分之一“盛世”已经不能用“邪恶”来称呼,只能称之为“万恶”。
可赵兴爱这个“万恶”!
他深吸一口气,又问:“七个指挥,都分属何方?”
“先说水军:水军两个指挥;都作院工匠一指挥,水夫一个指挥,都监一人,巡检11人。共计375人。陆上的:牢城军一指挥,编额三百人;马弓手一指挥,编额三百人;步弓手一指挥,编额五百人;‘教阅’乡勇一个指挥,剩下还有‘不校阅’乡勇一个指挥……我还有‘勇敢’空额整100人,你要,全给你!”
“教阅”乡勇是指可用于实战,平常需要检查训练结果的实战兵,也就是现代所称的精兵、亲兵等。“不校阅”乡勇则纯属废物点心,平常只担任些修城墙,协助捕盗,维持治安等等作用。
“勇敢”这个词首次出现就是在宋朝,它是“勇敢效用”的简称。相当于现代的志愿兵(士官),或者特种兵。当作官名时,“勇敢效用”也简称“勇效”,“敢效”。
“勇敢效用”是“效用”中少数有俸禄并配发兵器的特殊效用,他们“不刺字,不置营,每季首赴经略司阅试;及本军注籍,遇有边事,追缉,给口食,借官马,给草料”。
“勇敢”的料钱额(薪水)相当于上禁军和中禁军的军士,战时则承担斥候、伏击、侦察、探阵等特种兵的工作。
“效用……很好”,赵兴不客气了:“如此,你把我带的这五艘船登入密州团练,便算是‘效用船’,由‘效用’驾驶,船上人给予‘大将’待遇——大将不是需要自备兵器吗?这几艘战船就是他们的兵器。可以不给他们发料钱,但只注籍,不校阅……我说,效用名额没限制吧,我需要很多!”
说话间,码头到了。
范锷领着人正在码头上,他看着赵兴这艘庞大的船慢慢进港。由于船头上插着张用的将旗,所以看见这艘船,驻泊都监的水军不仅没上前检查,反而组织小船给来船腾开水道。此刻,一个高大的汉子站在船上,用一只金色的小镜筒,居高临下观察高丽亭馆的情况。
“好高的船!”范锷脱口而出。
“好大的建筑群!”船上的赵兴不禁为面前的宏伟而赞叹。
这片高丽亭馆沿唐家湾蜿蜒而布,占据两岸长达15里。苏东坡当初在登州任知州时,也“叹其壮观”。三年时间,建成这样一座带有巨大仓储库房和娱乐设施的高丽亭馆……难怪密州百姓要半数逃亡呢。
范锷听了船上飘来的赞叹声,不禁得意自己的功绩。他是该得意,因为修建了这片浩大建筑,他被朝廷认为擅于聚敛,而升任金部员外郎的,这个职位负责全国财务的审核和颁布度量衡的政令,相当于现在的国家审计署和计量局两部门的实权派人物。
范锷一边跟身边人谈着自己的规划,一边用眼角撇着船上。望见正下船的张用。他笑了,指着跟在身后、身穿官服的赵兴,笑说:“赵离人来了,这厮终于肯赴任了。我听说他的举荐人苏子瞻在京城快愁白了头发。”
范锷认出赵兴不是靠猜测,而是靠图像。李公麟米芾在西园聚会后,又画了多幅图画,描绘当时的场景。而赵兴这个神秘人物最受京城官员的注意。
他们注意到赵兴,一是因为诗酒之赌的传闻,二是因为赵兴对朋友出手豪爽,让他们产生了结交欲望。再加上赵兴身材高大,哪怕是把他画在边边角角,他身边伺候的胡姬也让他非常惹眼,好认。
新党人物最欣赏赵兴蹲在炭炉边给章惇烤肉的那副图像;而蜀党人物最喜欢赵兴教他们射箭的那番场景;洛党人物则欣赏赵兴在他们老师面前谈慨而谈的模样——画面上吕大防、文彦博虽然一言不发,但摆出一副长者模样尊尊教诲,对面赵兴叉手恭立,凝听。
除此之外,赵兴身后的廖小小原先是汴梁十绝,范锷在京城也见过。而图画中出现过的胡姬喀丝丽也跟在赵兴身后,有这两个人在,想不认出对方,也难。
范锷停住了话头,挥手招呼刚下船的赵兴,赵兴过来大礼参见,范锷捋着胡子,心满意足的说:“离人来了,我等就有口福了,老夫且在密州多留几日,也尝尝离人的厨艺,再听听胡姬的妙舞。啊,廖大家,听说你去找离人了,现在得偿所愿,恭喜恭喜。”
廖小小是接到赵兴的密信后前往杭州,而后随赵兴船队背下密州。这其中的曲折,外人并不知道,范锷也以为廖小小是勇敢地撬家投奔情郎,此际见到她穿着命妇装扮,自然要隆重祝贺了。
密州知州王子韶喜欢杂学,见到赵兴这个传闻中精擅杂学的人格外亲切,便主动上前招呼:“离人,本官听说你擅长经营,今后即使同僚,可要好好向你请教一下范蠡之术,将来本官悠游林下,也好有能像离人那样大把花销。”
王子韶的话引起众人大笑,京东路转运使李之纯作为知州的上司,州判官索问道作为赵兴的同事,也不见外的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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