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摸着下巴回答:“这事交给你就行了,我不操心了……都作院明天将把我的房子盖好,等他们回去就开始打磨石头,要将产量控制好,每月出货的数,要少而精——这事你多操心点,我顾不上了。唉,我老师送来一本书稿,我得盯着人雕版。
对了,说到打磨石头,我孺人听说我在密州分了职田,这次给我带来一些农具——都是我在西洋收集的农具,你帮我看看都管啥用?走,去库房。”
邓御夫这个农学专家站在赵兴库房里,打量着赵兴从海外收集到的农具。他到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己的上司是位收集狂,他那堆破烂里连马缰绳都有,也怪不得对方能一眼认出密州石的奥秘。
“这,这好像是一副犁,可犁头有点怪,怎么是一个圆盘,不是一个尖嘴犁头呢?”邓御夫指着一张奇形怪状的犁纳闷。
“这个——这是圆盘犁,德国圆盘犁,啊,那地方现在叫德意志……”赵兴指着一库房的东西说:“我的人还在卸货,船上还有些物件。且说这里吧,这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连我也不知道用途,你慢慢琢磨,反正我那片职田长满了草,如果你想试试这些农具,尽管去地里耍。”
赵兴说罢,丢下发呆的邓御夫走出库房,回头叮嘱程爽:“给邓书记家中送一千贯去,他要问,就说我们准备开印他的农书,这是订金。”
回到房内,索问道正侯在大厅,一见赵兴便紧着催促:“赵大人,范金部请你过府参加宴会,他催的急,你最好快点走。”
赵兴心头一喜:热泪呀,俺终于赶上了宋代的腐败宴,能说啥,赶紧。
宋代官员每年有三分之一时间在休假,不休假的时间则宴会连着宴会,这种生活太让人喜爱了。回过神来,赵兴好奇的问索问道:“索大人,范金部什么时候走?他找我有什么事?难道有什么好吃的……”
索问道打断赵兴的话:“休得胡猜。板桥镇来了几位女真客人,还有一位中理国的藩商。他们谈起一些海外藩事,说的话大家都不懂,讲的事过于匪夷所思,听说离人去过海外,范金部让你过去瞧瞧。”
赵兴点了点头,招呼廖小小打扮好了陪他出席,顺便也带上了胡姬喀丝丽。
让廖小小出席,是因为她熟悉官场礼节,赵兴需要她提醒,而喀丝丽精通多国语言,可以当作翻译。但今天廖小小打扮有点怪异,让赵兴犹豫半天。
只见她像大熊猫似的涂了两个黑眼圈,脸上还贴了一朵用绢布、金箔、翠鸟羽毛做、金光闪闪的一朵珠花。
赵兴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忍下去。他不高兴的催廖小小躲上马车:“把头蒙起来,最见不得你的黑眼圈,好像我多折磨你一样。我折磨你了么……好像,我记得你完事后满脸快乐、满脸幸福,皮肤滑滑水水,哪有什么黑眼圈?得,你别是盯着这黑眼圈去阿珠那里闹吧,多事。”
廖小小咯咯笑着,就是不回答。
她这身打扮不是被过度欢爱折磨的扮相。这是今年东京城最流行的化妆方式,就如同某年晒伤妆流行一样。
贴在廖小小脸上的珠花名叫“面花儿”,将金箔剪的小鸟贴在颊靥的部位,制造人工的“笑涡儿”,正是目前汴梁城的小资、女白领、女贵族最时尚的化妆法,她们可不不认为这扮相呆蠢,反而觉得:带着一对黑酒窝儿向情郎微笑,简直酷毙了。
据说,皇宫里的嫔妃们也觉得这种扮相美极。因而官宦女眷之间,这扮相……宋代没有专门指导化妆的时尚杂志,所以知道如何使用“面花”,那就是社会等级的象征。那时的妇女脸上贴上这玩意,现代人可以称之为“有品位”,宋代则隐隐张示自己是官眷,或者贵妇、富家女……
这时代,标准的宋代皇后面妆,在额心、双靥以及近鬓的颊边,都贴饰珍珠的面花儿。这种面花是在绢罗等轻巧材料上贴铺翠毛,形成翠蓝的底色,然后在其上粘缀洁白的珍珠,用翠毛的青碧鲜明来映衬珍珠的莹白光润,贴在脸上成立体图案。
皇后都以这种打扮为时髦,廖小小当然不会理会赵兴的抱怨,她掀开马车帘子,忽闪着大眼睛,冲赵兴显露着自己的黑眼圈,脆声的问:“官人,怎地,妾身这样子美不美?美不美呀?美不美呀?”
最后几句话廖小小使用婉转的歌唱调门吟诵出来的,这已经不是询问,是挑逗。大街上人来人往,廖小小的吟唱令过往的人腿脚发软,而赵兴觉得自己身体某部位坚硬起来。
“再唱,再唱我打你……程爽,记得带上个铜盘,免得我看见廖支婆的样子吐出来”,赵兴带着坚强忍受的表情吩咐。
等赵兴赶到范锷的临时官衙时,听到里头有个怪腔怪调的人正在讲故事,那故事似乎是《一千零一夜》里头的故事。
故事说的是有位美丽的女店主经营一家旅馆,她有一个神奇小磨,念动咒语,小磨便会自动制造面粉。这种面粉作出的饼子格外香甜,远近客人都喜欢到她那里投宿。
有一个年轻英俊的青年人也闻名投宿于美丽女店主的女店,夜里他本准备摸上女店主卧房偷香,却发现了女店主正在念咒语,驱动神奇小磨……英俊男悄然退下,第二天,他又发现,凡是吃过神奇面粉的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