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赵兴这样解释,程爽理解了,他拱拱手:“多谢老师教诲,我明白了,军情传递,越详细越好……嗯,好像商情传递也是这样,大宗货单,每省略一个铜板的记叙,全年加起来就是上下十万贯差误。”
顿了顿,程爽又说:“老师说的对,似乎家中事务也不能随意省略,若过日子大而化之,便过不上好日子。比如我们程家坳,不就是因为精打细算吗。想当初,我们就是将那些平常吃不下,要扔掉的山货,收拢在一块加工泡制,而后详细计算每个人的劳动量,这才使得人人勤奋,也使得大家都过上了好日子。
若是我们当初忽略那些生活细节,也便走不出程家坳来……可见:人生‘省略’不得,该详尽的时候,必得详尽。”
赵兴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人生不能省略,这话说的好。没想到我家爽舍人竟然成了一个哲学家。”
程爽反问:“老师,什么是哲学?”
“哲学嘛”,赵兴打着马虎眼说:“它本应该是一门思辨的学问,但稍不小心,就能变成一门诈骗的学问……这事我们不提了,你只需要记住:真理无需省略,省略的真理就是诈骗。所以,当你记述事情的时候,给出的信息量越全越好。当你了解事情的时候,获得的信息越是详细而全面,越能防止别人的有意欺瞒与诈骗。”
赵兴这话只是有感而发,没想到他一语成谶。他才与学生交流完,提到军事情报要力图详尽,紧接着朝堂内部的以色列人传来了消息:他有可能调往西夏前线。
传消息的人是晁补之,他在“秋司”中被任命为扬州通判。接任时他感觉到京城情况不妙,一接到任命就提前出京,预先赶到扬州做准备。
蔡京与晁补之这样的小辈似乎不怎么对付,晁补之的接官宴举行的很草率,他举杯敬了一杯酒,便转入后堂。而扬州主官不在,其余的人也失去了兴趣,大家都意兴阑珊的喝了几杯酒,宴席便匆匆散了。
晁补之在扬州没有产业,不过有赵兴照顾,他也不发愁,宴席的冷落没让他感觉不自在,他与赵兴并肩走出官衙,还笑着说:“正好,吾酒瘾恰好提起,就去离人府上续饮。”
一名都虞追在赵兴身后,悄悄递上一张纸条,晁补之认出这都虞是蔡京身边的伴当,他微笑着看赵兴接过纸条,还有心情调侃:“人都言蔡京难相处,不意离人与他相处的如此相得。瞧,你俩有话都不当面说,还要私下递纸条。”
那都虞望了晁补之一眼,默然告退,赵兴冲晁补之扬了扬手中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预作筹划!”
稍后,赵兴爱惜的将那张纸条折叠好,塞入怀中,晁补之看了赵兴这谨慎样,忽然想起一事,说:“你让老师写的《赤壁赋》与《大江东去》一词,老师已经写好了,在我行囊中,正好去你家取出来。”
赵兴招了招手,叫过一艘小船,载着他们二人向江都县走去。沿途的场面有点沉闷,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站在船头看着沿途的风景,晁补之看了半天,赞叹一声:“都说离人走过的土地会生金子,如今一看,果不其然,这才一年,扬州百业兴旺,过往的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了,似乎对明年的日子满心期望。”
赵兴呲的一声冷笑一下:“明年的垦荒活已经分配下去了,等垦荒好了,熟地的发售便由着别人了……哼,好大一块肥肉,不知道落在谁口里。”
晁补之拍着手说:“还能有谁?我和老师啊。你放心,明年我们一定按你定下的章程运作,管保不令百姓吃亏。”
稍后,晁补之又低低的问:“京城传言,这次垦荒,扬州百官私分了八万亩土地,据说蔡京那厮就分得了三万,有这事吧?”
赵兴竖起一根手指,闷闷的说:“师兄问话,我就给你说个总数吧。我名下便分得了一万亩,其中三千亩拿来赏赐属官,怎么了,御史不是来过了吗?”
晁补之嘿嘿笑了:“朝野都传言有这事,可扬州群官没有一个上奏的报闻的,朝廷御史闻风来往几趟查探,也没查出个什么……所以这次陛下决定:将扬州官员全部撤换。
你算是好的,分到了一个知州,升任正六品,其余的官员还是原品调动,他们分到的都是一些恶州。得了,离人,别哭丧着脸了,你把七千亩土地装到兜里,弄得扬州官员铁板一块,上下同贪——若是别人如此作为,早被贬谪了。”
赵兴咬咬牙,答:“这事都怪蔡京!原本这事是百姓高兴的、官员们高兴、大家你好我好的事情,可他非要进行重新堪地,搞得扬州地主惶惶不安,这才闹出事来。这厮……”
赵兴顿了顿,马上跳过这个话题,明知故问的反问:“老师做吏部尚书,做的好好的,干嘛要出京?”
“贾易!”,晁补之解释:“老师从杭州知州离任赴京,刚到京城,贾易便升任侍御使……”
赵兴一直在密切关注苏轼的动态。苏轼回京后发现贾易的存在,鉴于从前与程颐的纠葛,便立即上书说贾易是程颐的死党,曾多次公报私仇,尤其怨恨我们苏氏兄弟,怕留在京城遭殃,恳求太皇太后赐予自己一郡职务,以免遭人暗算。此种内容的奏札一共七次,但宣仁太后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