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你说是不是啊!”
许裴轻拨下她锁骨上的道具花瓣,淡淡笑着:“还好。”
摄影师飞快摁下快门,抓住两人互动的这一幕。
照片里,他眼中有粉色的花瓣,还有颜色比花还娇的她。
主婚纱照完,团队把样板拿过来,递到小两口面前:“二位辛苦了,咱们今天再照一套日常的,先生太太,二位看下喜欢哪种。”
图册上有民国服、英伦风的格子校服,还有……
颜舒的目光在那套格子校服上停留片刻,眼睛忽地亮起来:“咦,许裴,你高中的校服还在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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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市一中。
高一(21)班的教室里,坐着一个身穿校服,头戴婚纱的女孩子。
校服宽大,更衬得她身材娇小。
手肘往桌面上一搁,手掌懒懒托着腮,校服袖口顺着胳膊往上爬了一小截,露出纤细皓白的雪腕。
下一秒,她回过头,轻薄的头纱随之起舞,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悠长飘然的痕迹,再缓缓落在女孩肩头。
许裴穿着同款校服,斜斜倚在教室外的长廊上,上衣略短,裤脚也短了一截,脚腕以上五公分的皮肤都露了出来。
穿着不太合身的校服,可他神色自若,并未有丝毫局促之意,只透过教室透明的窗户,直直看向里面坐着的姑娘。
姑娘回过头。
明媚的小脸被透明的纱挡了一小半,无端伸出几分朦胧的、不真实的感觉。
她冲着窗户外的他嫣然一笑,不真实感更盛。
许裴的记忆恍惚回到了四年前。
他无数次面色自若地经过这间教室,偶尔一撇头,视线无须寻找,总会自然而然地聚焦到她身上。
看她掏出各种动物圆珠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看她认真整理笔记,看她和同桌说说笑笑。
看她抱着个小凳子,在教室后面办黑板报,看她追着同学玩闹跑跳。
还有,看她趴在位置上,装作睡觉,肩膀却一抽一抽,抬起头之际,眼眶红得像只找不到归家路的小兔子。
他还记得当时,他就是站在这里。
胸腔最里面的位置,随着她的抽泣,隐约地、一阵一阵地抽疼。
当天,他佯装肚子疼,给数竞老师请了一晚的假,坐在出教学楼必经的小喷泉旁,算着数学题。
等到她走出学校,他才将书包往肩上一搭,隔着半条街的距离,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
小姑娘情绪比上午那会好,在校门口买了一袋子小鱼干,边走边啃着玩,走了不过二十来分钟,就顺利到了家。
他看着吃饱喝足的她三两步跑到家门口,却在半掩着的门户入口出停下,不知她透过门缝看到了什么,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半晌,她回过头,他这才看到她小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
她慌不择路地往外跑,穿过一片长长的只有微弱月光的黑暗,像一颗被霜打坏了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坐在公园长椅上。
她流着泪,眼神空洞又绝望地望着前方的一片虚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那时就站在离她不远角落里,他想上去叫她不要哭了,又或者坐在她身旁,借她一个肩膀。
——她看上去真的很需要。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做。
只是在寒风凛凛的夜里,在另一根长椅上,陪她坐了一整晚。
只是在第二天一早,第一次逃课,找遍了一中附近的五金店,买了一大堆的灯泡,爬上梯子,给每一盏她经过的坏的路灯,一一换上崭新的灯泡。
她的世界,不应该有坏的东西。
也不应该有黑暗。
……
许裴抬脚,走进高一(21)班教室,抬手,摁开门口所有的开关。
颜舒遮了遮眼:“开这么多灯干嘛呀!”
许裴笑着:“我喜欢亮一点。”
颜舒冲他勾勾手指头:“过来。”
“干什么?”他挑眉。
“你刚刚干嘛去啦?”
“还钥匙。”
他刚给教务主任打过电话,说明了来意,对方很乐意地借了这间教室的钥匙,刚过去还钥匙之际,寒暄了几句,顺便邀请了几名老师参加他们的婚礼。
这才让她等了会儿。
颜舒噢了声,想想又道:“那能不能再借下你读那间教室的钥匙呀,这间教室里都是我的回忆,没你的哎。”
许裴靠在前座书桌上,弯了点腰,俯身看她:“不用,我也有很多回忆留在这间教室。”
颜舒微愣,透过他黑亮的眼眸,好像读懂了什么。
她开口:“比如?”
许裴没回答,只淡淡笑着。
“快说啦!”
“不说。”
颜舒拿他无可奈何,伸手去挠他,他身子微微一侧,灵活躲开。
她气得牙痒痒:“你跑什么呀,坐过来。”
“坐哪?”
颜舒拍拍右手边的凳子:“我旁边。”
许裴扬起眉,故意逗她似的:“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