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煌煌的宫室之内,一个黑影没身而入。
书案之后,一位四十出头的男人闭着眼睛,一手撑着额头一手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听着黑影的汇报。
男人一身黑色暗金龙纹长袍,眉毛浓黑,眼角堆叠着岁月的细纹,嘴角轻抿,似有不虞,正是当今天子赵敬光。
“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吗?”赵敬光开口,低沉的嗓音里带出压抑的怒火。
黑影道:“属下一直监视着沈独,沈独除了干活,从没有和宫外的任何人接触过,就连宫里的人关系也
不亲近,也没有离开过皇宫半步。”
“他的住处呢?”
“搜查过,什么东西也没有。”
“没有啊。”赵敬光睁开双眼,一双鹰目精光烁烁,“沈廷安这老东西倒真会藏。”
沈廷安,沈独的父亲,曾经的镇远将军。
黑影不说话。
半晌,赵敬光又问:“沈独,还是一点异样也没有吗?”
“沈独一直都是那副窝囊样,不管别人怎么欺负他
都不曾反抗,属下觉得他已经是真的认命了,倒是那位宋家小姐,看不过去为他出了几次头。”
“呵。”赵敬光笑了一声,有一半的笑意卡在嗓子里,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宋渊教出来的这个女儿,倒是和他一样。”
“算了,让他们下手悠着点,别真的把人折磨死了,让宋大小姐刚成亲就守寡。”
“皇上,那具尸骨…”
赵敬光摆摆手:“玉儿处置过了就别插手。”
虽然惊讶于这位多疑帝王对玉贵妃的信任,黑影还是很快就退下。
赵敬光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敲了敲桌子:“摆驾,重锦宫。”
玉贵妃本已经睡了,又被赵敬光的銮驾给闹醒了,看着秀珠忙前忙后的安排,玉贵妃躺在床上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拥着绣着海棠花的被子,长发披散,一身杏色亵衣,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赵敬光被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海棠春睡的美景,顿时低笑,上前搂住佳人:“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你个冤家!”玉贵妃伸出抹着丹寇的纤纤玉指在赵敬光腰间拧了一把,嗔怪道,“半夜吵得我不得安宁。”
“我要是不吵,怎么见得到美人这幅娇弱的模样。
”赵敬光也不生气,握住玉贵妃的手,放到唇边轻吻,顺势把人向后压去。
秀珠早在赵敬光进来的时候就带着人都退下去了,玉贵妃娇笑着,任他施为。
重锦宫的灯火亮了一夜。
沈独的伤不重,但也不轻,宋瑜瑾看着人老老实实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放人下床,这三天又是端茶递水,又是喂饭上药的,还只能睡在地上,沈独每次都是感激涕零的样子,也不肯改口,宋瑜瑾也随他去了。
这天眼看沈独能自己下地了,宋瑜瑾才放心,打算回家去一趟。
宋瑜瑾进宫后一直没有消息,谢瑛容是吃也吃不下
,睡也睡不好,整天担心娇生惯养的女儿会受委屈,正长吁短叹,一双手从背后伸出来蒙住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啊?”
听得熟悉的声音,谢瑛容展露笑容:“是一个小淘气鬼!”
“娘!”宋瑜瑾从背后搂住她,“你怎么这样说我。”
“难道不是吗,整天让为娘记挂着,也不知道捎个信回来。”谢瑛容道。
“我这不是亲自回来向夫人请罪了吗。”宋瑜瑾坐到谢瑛容面前。
谢瑛容才见到宋瑜瑾,便落下泪来:“瘦了,瑜儿,是不是在宫里面吃苦头了?”
“没有没有,我好得很。”宋瑜瑾一看到自己母亲哭就急了,拿起手帕为她拭去眼泪,“别哭,娘,我没事,你别担心。”
谢瑛容拉着宋瑜瑾好好打量了一番:“没受苦就好,我就怕你…”谢瑛容话音一顿,“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是受委屈了吗?”
“谁会给我委屈受啊,我就是想你和爹了,回来看看你们。”宋瑜瑾坐到谢瑛容身边,“娘,这几天,方…表妹有来找过我吗?”
“明珠?”谢瑛容道,“她倒是来过一次,但是你不在家,她就回去了。”
“表妹没说是什么事吗?”
“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担心你,拉着我问了好大一通呢。”说起方明珠,谢瑛容笑笑,“明珠真的是个好孩子,可惜咱门家没有男丁,不然娶进门来,必然是个贤妻良母。”
宋瑜瑾没想到她娘居然已经这么相信方明珠了,恨意又在胸中涌动,要不是方明珠…在宫里她就一直担心着方明珠在两位老人面前刷好感,如今看来她真是一点都不闲着。
不行,她还是要快点想办法把和方明珠的关系断了才好。
宋瑜瑾出来了就暂时没有打算回去,当晚,难得女
儿回来一次的谢瑛容高高兴兴的摆了一桌子好吃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团圆饭,宋瑜瑾又拉着谢瑛容说了好些话,最后还不尽兴,母女俩把宋老爷赶到书房去,睡在一起,零零碎碎地说了大半宿。
谢瑛容说的都是平日里的琐碎,宋瑜瑾听着也不觉得烦,以前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