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来忘却那些不高兴的事情,那些想学她自荐枕席的女人都被她又打又骂,赶了出去,肆意捉弄许远下属的家眷,看她们丑态百出,以此为乐。
终究是不甘心的。
凭什么她遭尽谩骂和白眼,在一个不爱的男人怀里辗转缠绵,而另一个女人却受尽了呵护,所以她请了宋瑜瑾上门,那时的她不过是想小小捉弄一下她,以平胸中那一口不忿之气。
没想到的是,宋瑜瑾站在一群嚼舌根的女人中间,却不跟着她们一起以唾弃自己为乐,
为了宋瑜瑾的沉默,翩然换了她的茶水,她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宋瑜瑾和沈独是好是坏都与自己无关。
可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嫉妒让她失去了冷静,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忍受这种痛苦,她把宋瑜瑾骗了出去,冷眼看着一切的发生,她甚至在想,如果沈独还能接受被玷污了的宋瑜瑾,是不是也能,不在意她身上那些肮脏的过往。
可最终,宋瑜瑾什么事都没有,她却一败涂地。
当沈独站在她面前,毫不留情地要她走,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终究是她的一场梦,梦里只有她一个人一厢情愿。
“时候不早了,该走了。”城楼下的马夫催促道。
“我能问一问,第一次上将军府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骂我,你也看到了我在城墙上鞭打侍女,为什么你却一个字都不附和呢?”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沉沉的暮色一如她此刻的心情,上马车之前,翩然回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每个人做一件事情,总有他自己的原因,那时我只觉得我不是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没有立场来指责你的对错与否。”
“我明白了…”翩然笑笑,放下幕离上的帽裙,下了城楼,爬进马车,车夫吆喝了一声,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翩然掀起帘子,城墙上的女子身边已经站着另一个身影,两个人影亲密地依偎在一起,是她可望不可即的距离。
一颗晶莹地泪珠从眼角落下,翩然收回视线。
她没有想到,宋瑜瑾最后的回答,偏偏是她一直以来最想要的东西。
因为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她敏感而又自卑。
最初的时候,她也想融洽地和其他人相处,可没有人在乎过她的感受,许远不会,那些女眷更不会,她们肆意地嘲弄她的身世,在背后冷嘲热讽,极尽恶毒的揣测她的过往和私事,不管她做了什么,无外乎以色侍人,媚宠凌弱,没有一句好话。
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她干脆就把这些恶名都坐实了,不是说她善妒成性,睚眦必报吗,她就一个个整回来,看着她们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中充满快意,哪怕换来的事更恶毒的咒骂和诅咒,她也不在意,反正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万万没想到,反而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宋瑜瑾,给了她唯一一份,真正的尊重。
如果能早点遇见她…
翩然按下心中的念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如果,往前踏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的选择,最后的结果,也是自己的选择。
她拆开手里的信封,是临走前萧曼交给她的。
“这里面有一个人需要你去接近他,那人戒心很重,性格冷漠,心思亦十分难以琢磨,你要尽可能的取得他的信任留在他身边。当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我还想多叮嘱一句,万事小心。”
翩然笑笑,放下了所有的偏执与愤懑,她才看清,原来也有人愿意关心她的,或许萧曼曾经将她当做朋友,只是她陷在了自己的痛苦里被蒙住双眼,希望从今往后,她能不辜负这份情谊。
马车渐渐远去,在视线里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点,在天地之间是如此的渺小和不起眼,它孤单地前进,留下的痕迹被风雪渐渐掩盖。
“走吧。”沈独牵着宋瑜瑾,面上的锐利和冷然在看见她的那一刹全然化作了温柔,“我们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