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稚京毫无察觉,只有嘴巴一张一合,一边吃东西,一边跟着电视剧里的人物念着台词。
在他试图表现得完全像个人类的时候,他却永远也不可能是个真正人类。
寒假快速过去,终于迎来了酷刑一般的高三最后一个学期。
易时陆把剩下的两副手套放在桌上,让祝容和方深选:“新年礼物,你们自己挑。”
祝容眼疾手快拿走其中一幅:“我要这副蓝的,粉的就留给方深这个骚.气少年吧。”
方深:“……粉的就粉的,真男人就该用粉红色。”
易时陆撑着下巴看他俩打嘴炮,心想这样好的光景等毕业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祝容发现了什么,一回身看见幸稚京手上戴着的手套:“诶?你这款式怎么和易时陆送的一模一样啊,不会易时陆送的吧?那他怎么先送给你了啊?”
祝容故意说得阴阳怪气。
易时陆抿唇一笑:“喂,别生气。他家和我住一个小区,过年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就把手套给他了。”
祝容挤眉弄眼地说:“我就知道一定是巧合,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偏心。”
易时陆心虚地眺望远方。
何雨进班的高跟鞋的频率都变得比以前快了许多,所有人都进入了打仗一样的状态,包括易时陆自己。
精神越来越不够用,每天靠着咖啡和能量饮料度日,即便如此,易时陆仍旧能在下课几分钟的时间里睡着。
很多时候他睁开眼睛会看见幸稚京在盯着自看,他轻轻打哈欠直起身,说:“真羡慕你啊,你怎么从来都不困的?”
幸稚京若有所思地笑了下:“我也是在忍耐而已。”
他也是在忍耐,只不过是另外一个方面的忍耐。
易时陆完全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还傻乎乎地说:“知道你也在强撑我就放心了,要不然天天这么个精力充沛的人坐身边,怪给人压力的。”
幸稚京轻轻转了下眼珠。
易时陆抬了下手,无意中碰到了挂在脖子上已久的项链,他习惯性地握了一下,攥在手心:“哦,有件事要谢谢你,这个真的好灵,戴上之后再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过了。”
幸稚京的目光下移,看向易时陆握着木雕坠子的手,因为用力,易时陆的手指骨节泛出粉色。幸稚京勾起唇角:“那就好,一直戴着吧。”
易时陆的眼睛下面有着浓重的乌青,他精神不济勉励强撑,连背书的时候都会打盹。这些幸稚京都一一看在眼里。
所以他以惊人的忍耐力克制住了围绕着他的冲动。
忍耐,这种字眼无疑是和他的本能相抵抗,幸稚京从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需要,忍耐。
如果是从前的自己,一定会嘲笑自己无能又懦弱,明明是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牵制住的他,竟然开始被一个人类牵着鼻子走。
但是现在,幸稚京却会觉得……自己竟没有任何不满,或许换个词来说更贴切,心甘情愿。
当易时陆安静趴在桌子上,头枕在双臂上,露出难得轻松平和的神情时,幸稚京就会觉得,忍耐一点,也没什么嘛。
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间。这样的时间在他漫长的生命里,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不过实际上他低估了易时陆对他的影响力,这几个月他过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煎熬。
高考前一天,学校安排所有人把书搬回家,易霖特意请假开车来陪易时陆搬书,幸稚京还是老样子,身边只有一个易时陆见过好几次的司机。
易时陆远远看着司机把幸稚京所有的书都扔到了垃圾桶里,连个习题册都没留下,很明显是幸稚京吩咐他这么干的。
他走过去拍了拍幸稚京的肩:“信心很足嘛,一本书都不剩,这是要决一死战了?”
幸稚京淡淡看了他一眼:“决一死战不好说,反正是不打算再过这种忍耐的日子了。”
易时陆:“啧,不过就这么扔了怪可惜的,你要少好多乐趣。”
幸稚京:“什么乐趣?”
易时陆狡黠一笑:“不知道吗?出分之后就撕书可是我们学校的传统啊。”
幸稚京轻哼了一声,手指在易时陆脸上一戳,留下一个浅浅的坑,好像觉得这种小动作格外好玩,他又顺手戳了几下。
幸稚京说:“真幼稚啊易时陆,我的乐趣,可比什么撕书有意思多了。”
易时陆:“你要干嘛?”
幸稚京一幅讳莫如深的模样:“到时候你就懂了。”
不知想到什么,他冲着易时陆笑得很是灿烂,笑得易时陆后背凉凉的。
系统:他想搞你。
易时陆:粗俗,统哥你太粗俗了。你用词能不能文雅一点。
系统:比如?
易时陆:……他想上.我?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