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酝岛, 将我带走的人问我的名字。
“我叫真。”她告诉我说:“每个人都要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稻妻的话我还没有学太好,依稀从她口中听到了意为名的词汇。我过去有过很多名字,那些名字都代表着责任。
“不想说话吗?”真问被自己牵住的小孩儿,“还是没有名字。”
我仰头看向她。
“小小年纪干嘛装的这样深沉。”她看向天边被乌云遮住海岸, “既然不想再用以前的名字, 不如以后就叫千鹤吧。”
“就当这是我送给你的祝福。”
在魔物散去后, 阴雨多年的海岛终于能见到日光, 将太阳围拱在中心的云彩映在透蓝的天幕上, 阳光洒落下来, 映照着对方发间的饰品闪闪发光。
其实我与那位神明只有过一面之缘,刚开始纠缠狐斋宫是真的想要知道她是谁,后来就逐渐变成一种习惯。
似乎是大阵终于落下,得闲的狐斋宫终于有空偷懒,在山间的树上睡个懒觉。
她似乎是被我吵醒了, 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后问道:“哟,你怎么还在鸣神大社?”
这问题就问的很奇怪:“我一个在神社工作的巫女,不待在神社还去哪里?”
“心都飞走了,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狐斋宫没再理会树下的人, 拿自己的尾巴往脸上一盖, 遮住自叶间漏下的光点。
我没再继续打扰休息的宫司大人, 就地坐在树下再次开始制作御守。
可能是今天的日光实在好, 也可能是我今天凑到了狐仙身上的一点气运, 历经十年都没有成功融入御守中的灵力今日居然畅通无阻在其中交叉错落,结为灵纹。
“扰人清梦。”狐斋宫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的,她坐在我头顶的枝干上, 一双毛茸茸的耳朵不停抖动, 显露出主人并不算好的心情。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成功。”将手里刚制作好的御守扔到头顶, 宫司大人的尾巴很快将攀至高峰的御守卷走,“难得的成品,就送给宫司大人了。”
我起身,朝上方的狐斋宫弯腰辞行:“那么我们有机会再见,狐斋宫。”
“我可不想挡你的路,所以去吧。”听话的尾巴将御守送到手边,狐斋宫拿指尖勾住这枚花了十年时间才做好的御守,“真现在很需要要你。”
通往神明近侧的路并不算好走,但好在我也算是出身自鸣神大社,所以比起其他人还算多些优势。
在离开鸣神大社的第二年,我终于获得面见神明的资格。
正坐在廊下的人至今依旧是初见的模样,她衣摆上绣着紫藤花,起身时像是盛开的紫藤萝簌簌作响——
“千鹤。”她勾起唇角笑的很好看,紫色的眼睛注视着我,“你长大的样子很好看。”
自那以后,我被留在鸣神御前。
稻妻的局势一日严重过一日,天守阁亮起的灯自此彻夜长明。
有资格面见神明的人不算多,他们每日都要带着昨天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前来献策,可拥有决策权的真从来不曾点头。
一份又一份公文从我手中流出,从鸣神岛开始落实,然后像蛛网一般朝整个稻妻境内扩散。
今日坐在屏风后的人已经半天没有说一句话,放下手里的文书,我掀开帘子看到神情严肃跪坐在案前的真。她正皱眉盯着公文看,仿佛上面写着什么不可饶恕的罪状,但余光扫过去之后不难发现那只是一份十分常见的文书在等待批示。
我看着眼前的‘真’,发现她右眼角有一滴泪痣。
那就没错了,那个困扰了我有好些年的问题,答案近在眼前。
在我跌倒之前见到的雷光不是错觉,站到我面前牵起我手的人也不是错觉。
有谁能想到,稻妻的鸣神乃是双子。
“如果您觉得这些很难处理,那就都交给我。”虽然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没关系,“身为近臣,帮忙处理这些本就是我的职责。”
这当然不是属于我的责任,我在撒谎。
但神明点头应允。
于是我向勉强坚持坐在位置上的人提议道:“□□现在没有人走动,如果觉得这里太闷,不如去内庭那里坐坐。”
我目送她远去,然后听到自背后传来耳熟的声音。
“我就说吧,影一定会被认出来。”许久不见的狐斋宫从身后不远处的帘子后出来,转头为落后她一步的真掀开帘子,“千鹤跟别人可不太一样,她胆量尤其大。”
真难得,居然会在工作的时间见到狐斋宫跟真在一起,再往后看,原来御舆千代大人也在。
爽朗的鬼族武士一只手拍在我肩上:“公务这种事情什么时候处理都可以,难得我们有空小聚,千鹤要不要一起来?”
我正要推拒,笑而不语的神明就牵住我的手。她带笑的眼睛又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