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的冻土常年被冰雪笼罩, 哪怕是身为至冬的都城也无法避免这个问题。在至冬国的土地上, 只有伫立在城市中央那座由冰雪铸成的宫殿中四季如春。
我此时正站在大雪飘落的街头。
这趟出来当然不是想找冻,只不过比起待在暖和的办公室看着潘塔罗涅那张欠揍的脸,我宁愿待在外面被寒风刮个透心凉。
不知道什么叫避嫌吗?一个外交官天天往内务大臣的办公区域跑,烦死人了。
宽阔的街道每日都会被撒上盐以融化路上的积雪, 前方车马往来葱茏如水, 我一个转身,进入到一条熟悉的小巷。
小巷中的落雪早就被勤劳的住户们打理干净, 他们的壁炉早早烧上,门口点着炭火摆起摊子。
我刚进来, 便有熟人跟我打招呼:“韦丝娜小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朝她点头:“今日有些事情, 想要回家一趟。”
“那赶快回去吧。”她递给我一杯热茶,“现在正是天最冷的时候, 您跟我们这些糙人可不一样,别把自己给冻坏了。”
这是我在至冬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当初在遇到潘塔罗涅之前我一直在附近定居,只是自从我进入至冬宫工作之后,邻里的关系其实疏远了很多。
沿着小巷一路走到尽头就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 虽然现在我大多时间会留在办公室过夜, 甚少回到这个所谓的家里。
今年至冬的生活想必不错, 一路上我已经见到好几家人养起了猫, 那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会窝在壁炉前舔爪子,为自己梳理毛发,十分可爱。如果不是公务实在繁忙,其实我也想养一只。
我的脚步停在门前, 看着不远处抱膝靠在我家大门上的少年。因为他埋着头, 只能看到齐耳的短发。
在这个人均恨不得套八层棉衣的国家, 少年的穿着实在过于清凉。
我没有靠近他,只是站在距离他数步的地方喊了一声:“如果你走丢了,可以去街上寻找士兵带你寻找领路人。坐在我家门口堵着大门可不会让人自己找上门。”
昏昏欲睡的人偶被惊醒,他定眼看向来人。
不,堵着门还是有用的,这不就让他等到了房子的主人。
他已经好奇这位很久了,毕竟博士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对这位内务大臣十分关注。
我看到那位少年抬头,露出一张与我记忆中某个人如出一辙的脸。
……
“你应该不是人吧。”我并没有问他,而是直接下结论。虽然这话听起来很像是在骂人,但确实是实话实说。
对方的眼光十分敏锐。人偶的思维迅速做出这样的判断。
他在脑海中勾勒自己刚从借景之馆被桂木发现时的行为动作,然后稍歪头,使眼中露出疑惑。然后要怎么做呢?他想着,很快更加用力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原本还算平整的短裤勒出褶皱,同时露出衣服底下被遮住的,多托雷改造他身体时留下的痕迹。
虽然提瓦特通用语已经流传开来,但是怀抱着小心思的人偶故意用了稻妻话:“……他们都叫我倾奇者。”
我眯眼打量着看似胆怯的少年,这样的自机人偶只有已经失落的坎瑞亚技术才能制造出来。
他的动作看似稚嫩,实则每一个小动作都是刻意做给我看的。这位出身自稻妻、用着和真同一张脸的人偶,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走到人偶身边问他:“你有名字吗?”
已经获得冰之女皇赐名「散兵」的愚人众第六席摇头,连带着他曾经为自己取过的名字也一起隐藏起来。
“没有名字可难办了。”我将手伸给他,在握住对方的手时却像是握住了寒冰之中的热源。
无论之前想的是什么,现在我改主意了。
将坐在冰冷台阶上的少年拉起来,我带着他走进家里的大门:“那就先跟我回家吧。”
被我捡回家的人偶十分乖巧,他安静坐在壁炉前,两只手放在膝盖上。
将刚热好的茶水递到他跟前,然后我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跟着我往下坐的姿势,他的手指已经开始绞手里握着的衣裳。
还挺有意思,就像一只坏心眼忒多的小猫咪作势装乖,在主人家面前讨巧。
于是我安抚他道:“不必紧张。”
散兵非但没有就此放下心,反而更加警惕。
能被多托雷惦记的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她不但听得懂稻妻话,还一眼就识破了他人偶之身的秘密,即使其中少不了他刻意露出破绽的原因。他以前听过这位内务大臣在处理政事时手腕卓绝,甚至连第九席潘塔罗涅能坐上执行官的位置她在其中也至少占一半的功劳,因为这个原因,多托雷在统括官会议上至今未曾给过第九席一个好脸色。
人偶不吭声,于是我问他:“你知道自己的制造者是谁吗?”
他快速看了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