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用手指梳理好头发,跪直身体,给自己和孩子最后的体面。
“父亲,母亲,夫人,都是小兰的错,和两个孩子没有关系,请你们知悉。”
说完深深地磕了三个头,然后把事情的前前后后来龙去脉,一点一点毫无保留地叙述了一遍。
是的,叙述了一遍,好像叙述的是别人的人生,她也希望此刻,她坐在上面,听到的是别人的故事。
可惜,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希望和如果。
说完,她常常地舒了一口气,终于解脱了。多少年了,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可以搬开了。
可是看着一双儿女瞠目结舌的样子,不敢置信的眼光,颤抖无语的双唇,她终是难堪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泪珠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她虔诚地匍匐在地上,头深深地低进尘埃里:“请父亲母亲,老爷夫人,看在无辜孩子的份上,从轻发落。我愿意带着他们离开伯府,不再回来。”
龙凤胎已经彻底傻掉了,他们面面相觑,不知何去何从。
王璟玉狠下心,拉着妹妹跪在了地上:“请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收留,不要把我们赶出府去!”
说完两人就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不用磕了,你们理应跟着你们的母亲一起生活。毕竟我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这些年抚养你们兄妹,我也替你们父亲尽到了抚养你们长大成人的义务。”
王启正心中坦然,晦气尽去。
“璟逸,骑快马去把你外祖父外祖母接过来。”椅子半眯着眼的王浩然突然说话。
“是,祖父!”王璟逸掩盖起心中的滔天巨浪,朗声答道。
“璟诺,带人扶着你张姨去梳妆打扮,换身衣服,等着你外祖父外祖母。”
“是,爹爹。”璟诺起身,一一照做。
屋子里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清晰地听到。大家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人说话。
张小兰梳洗打扮之后,穿了一件紫色的衣裙,这曾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两个时辰过去,外面响起清脆的马蹄声。张小兰心中一慌,身体忍不住颤抖,她伸出双手紧紧捂住了曾经妩媚动人的眼睛,她明白大势已去,再无回转的可能。
外祖父外祖母的到来,给这件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他们带走了这个不守妇道且心思毒辣的庶女,还有她的两个父不详的孩子。因为张小兰说那个和尚已经死了。
因为两个老人家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让人家接纳如此肮脏且恶毒的女人。
王启正让璟逸璟诺兄弟俩,去帮着他们三人收拾东西,另外还给了两个孩子每人一万两银子,当以后的私房钱。
就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对外说是老人想念他们,接他们回府住一段时间,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府里的人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了一点内情。
所以张小兰和龙凤胎住的院子,在他们走后,下人们当天晚上就把所有他们用过的家具摆件全部消毒,洒扫,璟诺还安排人,专门开了一间仓库装这些东西。
院子暂且封闭,有机会再打开重新整装,重新布置。
他们一走,好像府里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晚上就这样在乱糟糟和兴冲冲之间安然过去,府里的每一个人在今夜都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周笑和顾秋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三个丫鬟三个小厮端着洗漱用品在等他们了。
洗漱完,被丫鬟领到了饭厅,丰盛的早饭已经备好。祖父祖母,伯父伯母,还有两个哥哥,以及王昊天都到了。
餐桌上,倒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长辈们问话,周笑和顾秋就乖巧地回应。因为有了乖巧的顾秋做衬托,大哥王璟逸收获了好几个赠送的白眼。
吃完早饭,大家排排坐,排队就医。
周笑一路把脉下来,祖父年纪大了,运动得少,所以吃饭总不香。心脏也有点问题。而且老花眼,所以想读书读不了,烦躁地很。
祖母也是,爱吃肉,但运动少,吃了就不消食。而且一到阴雨天,腿就疼得厉害。
大哥王璟逸身体倒是好,但一到夜里经常烦躁,所以经常晚上会出府吃喝赌。青楼他不敢去,他爹说了,他哪条腿先迈进去就打断哪条腿。
周笑去他房里一看,果不其然,他的香炉里被人,错,被张小兰加了东西,所以他很多时候控制不住自己。
二哥是个早产儿,身体底子本就弱,加上早慧操心,还要读书,心力交瘁,一到季节交替,必生病。这一家子,真是过的~一言难尽。
伯母,也是她此次进京最重要的目标,因为被人长期下毒,虽然药量不大,但一点点损坏着她的身体底子,再加上长期卧床,身体状况非常差。
大伯母张兮若,慈爱地看着眼前这花骨朵一样的周笑,摸着她的小手:
“你说我二弟一家怎么就那么有福气?找了你做女儿,我都要羡慕死了!我只得了两个臭小子,到哪说理去?是吧阿笑?要不你也给我做女儿吧。”
周笑拿着针扎破她枯黄细瘦的指尖,拿出一个小瓶子,取了半瓶血。面纱外的大眼睛亮亮的,闪着无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