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里,其实都有三尺剑。有些人剑在手,有些人剑在心,有些人剑没了,有些人把它藏起来了,但是仍旧还可以拿出来。
折邵衣就属于后者。她把剑提出来,还知道剑之所向,说出“将往矣”的话,便是剑心稳了。
很早很早之前,她曾经在昌东伯府听过一句戏曲子,叫做“手提三尺剑,敢为天下先。”
她想,她现在就很像是个侠士。
侠肝义胆。
这种滋味可真不坏。
第二日进宫,她第一次向太子妃娘娘明确她此生心愿。
她跪在地上,太子妃连忙将人给扶了起来,“你当真决定好了?”
折邵衣点头,她微微笑着道:“昨日我就想到了书上吊死的三个姑娘,我想,若是我不去做的话,我应也是要吊死的。”
“而我运气好,遇见了您跟澹台先生,我想活着。太子妃娘娘,活着比死了好,对吗?”
太子妃笑起来,拍拍她的手,“是,活着比死了好。”
她便去叫了秦青凤来,三人凑在一起说话。
太子妃早有主意。
“官绣并不是难事,难的是天下第一大的绣坊。”
这绣坊说白了,就是一门生意。太子妃做生意,必然没人敢挡着,反而要事事通顺。太子妃很愿意做这个让众人顺风顺水的名头,但若只是做绣坊便没了当初的初衷。
她道:“要让所有人都知晓,做绣娘可以在外头行走。”
太子妃仔仔细细的解释,“刚开始许不行,但是后头当她们出行在街上的时候,便也能让人高看一眼,而不是被人指头画脚。”
“不仅在京都,在其他的地方也是。”
折邵衣点点头,她觉得太子妃的话对。
太子妃便对,“那便要有一个道路让她们走,不是坐马车,她们可以骑马,可以走路,甚至还可以外出售卖。就跟……就跟货郎一般,我还要专门给她们办个赛事,就跟赛马一般。”
秦青凤听得紧张,“那怎么办才好呢?”
折邵衣就道,“要个缘由。”
什么缘由?
太子妃笑了笑。
她道:“这便不用你们管了,只管回去等着我的吩咐吧。”
折邵衣哎了一声站起来要走,秦青凤眼巴巴跟着,她也想出宫玩。折邵衣拒绝,“我回去还要做很多事情呢,若是要开绣房,我也想尽一份心力。”
秦青凤:“我又不是去玩!”
折邵衣:“那也不行,你会分我的心。”
她急匆匆走了,秦青凤撇嘴,“就是嫌弃我笨!”
太子妃也嫌弃她在一边挡手挡脚的,“你回去读兵书吧,别到时候真要打仗了,便整个人莽干,世上将军有几个到了最后大字不识的?”
秦青凤:“我识字!”
太子妃:“你识字跟不识字有什么区别?”
秦青凤委屈的抱着自己的鞭子走了。走在路上还碰见了吴侧妃。她马上停下来,道:“请侧妃娘娘安。”
吴侧妃可不敢应她的礼!自家跟秦家比起来那还差得远。按照她家兄长的话说,云州秦家那是世代虎将之家,而他家刚发迹,给人家提携都不配的。
临出嫁之前,兄长还提醒她,“秦家不倒,盛家不倒,太子妃就是太子妃,就算是没有皇孙,她也是太子妃。你心性简单,到了东宫,也不用管其他的,只跟太子妃交好便行,盛家那边,咱家里打点。”
吴侧妃哪里还有不应的!她一点也不愿意跟这些妾室们争风吃醋。
而且太子妃娘娘多好啊,她那般好的人,自己也该听她的话。她回了秦青凤一礼,道:“太子妃娘娘可好?”
秦青凤无精打采,抱怨道:“好得很,她自己今日应闲着无事了,还让臣女去练鞭子呢。”
她道:“侧妃娘娘,臣女先走了。”
她匆匆而去,吴侧妃本来要去花园赏花消食的——她刚刚不小心吃撑了,得动动。一听说太子妃娘娘闲着,便也来了兴致,“咱们去太子妃那里坐坐。”
吴侧妃就去了。
太子妃:“……”
她刚要去逮这只兔子来,谁知道自己送上门来了。
在她眼里,吴侧妃爱哭,长得柔弱,跟只兔子似的。
她拍拍身边的榻,“小柔啊——”
吴侧妃打了个寒颤。
她不解的过去,“太子妃?”
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娘娘的话,妾更愿意您叫妾身绣绣,妾身绣技还可以。”
太子妃本就是看中她的绣技和单纯,还想着用她的名义用一用。她是要交好她,让她出力,才叫她的闺名。
谁知她没有什么防备之心,还把自己的小名说出来了,绣绣——嗯,人如其名。
太子妃就道:“你很喜欢刺绣?”
吴侧妃点头,“是啊,很喜欢。”
太子妃:“你这般好的绣技,是怎么练出来的?”
吴侧妃就道:“也不是练出来的……怎么说呢。”
她不好意思的低头,“这,这说出来叫人害羞,妾身的绣技是天生的,同是家中的姐妹,一个绣娘教,就妾身学的最快,学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