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路易的脸几乎一模一样。
“夫人。”现在,他的声音很清晰了,跟路易的嗓音也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神情还是很局促,十分羞怯。
“坐。”她指着他腿后面的靠背椅。
阿多斯将另一张椅子放在她腿后面。
她坐了下来,“听说你生病了。”
“——是。”铁面人迅速看了一眼阿拉密斯。
“别看他,看着我。他们应该教过你,跟别人说话要直视对方的眼睛。”
他慌乱,“是的。”
阿拉密斯很好奇,“我没有告诉过您,夫人。”
“很简单,他之前肯定是在巴士底狱,而巴士底狱的生活质量可不怎么样,并且最近人满为患。他只有生病了,你才有可能请示国王,将他转移出那个糟糕的环境——让我猜猜,他病的并不严重,很可能是长期得不到日晒,以及空气污浊,顶多感冒发烧。我猜的对吗?”
阿多斯惊叹:“您真是个聪明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
“菲利普。”
“啊——我懂了。你知道你的家人吗?”
“知道。我有一个双胞胎哥哥,路易,他是国王;一个弟弟,菲利普,王弟殿下。母亲,西班牙公主安娜,人们称她‘奥地利安娜’。”他停了一下,“我的父亲是先王路易十三,他已经去世多年。”
他眼眶湿润。
真可怜!要是按照他一生下来就被送走的剧情,他既没有见过生母,也没有见过生父。
“你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普罗旺斯侯爵夫人,国王的王室情妇;您的丈夫是火-枪队队长,达达尼昂伯爵。”
她笑了笑,“你见过我的丈夫吗?”
“没有。”
“你见过你的弟弟吗?”
他迟疑了一下,“你们下车的时候,我在窗户边看见他了,他……他是个很活泼的男孩。”
“现在,你别去见他。我们只在凡尔赛住一晚,明早就走。你不用担心,还可以继续住下去,直到路易决定让你重新回到巴士底狱。”
她站了起来,铁面人也立即站起来,“夫人。”
她打量他一番,“你太瘦了,吃的不好,锻炼不够,路易的身材很好,你的身材不太像他。阿多斯,阿拉密斯。”
*
阿多斯在他们身后关上铁门。
阿比盖尔很自然的挽上阿拉密斯的手臂,“现在,尊敬的神甫,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吗?”
“夫人,您确定真的想知道?”
“你是个不安分的神甫,而我,是个不安分的女孩。”
阿拉密斯看着她,“他和我们的好国王是双胞胎。”
她故意问:“所以呢?”
“夫人。”他们刚走过一个转弯,还在曲曲折折的暗道里。
“嗯?”
“您很聪明,就不用假装什么都不懂了。”他小心握住她的手,亲吻她的手背。“国王的能力不足以成为一位好国王,他冷酷、自私、任性,瞧,他对您一点都不好,不懂得珍惜您。”
“那你呢?你不像是这么无私奉献的人,你的私心呢?”
他笑了笑,“夫人,聪明的夫人,您知道的,人人都有私心,即使是他,”他向着他们来的方向微微点头,“他也有私心,当然。”
“他很可怜,从来没有见过父母,他有私心是应该的。”
“那么您呢,可爱的夫人,您的私心呢?”
“我的私心?你已经知道了。”
阿拉密斯笑了,“我不确定这位——先生是不是愿意。”
“哎呀!亲爱的神甫,你觉得像我这么美丽又可爱的女孩,他会不愿意?”
*
被提及的年轻男人心情激动。
只是听阿多斯和阿拉密斯提到普罗旺斯夫人是个美丽的女孩,根本就没有什么直观映像,原因当然是他懂得“男女有别”后基本就没有见过女人,这段时间见到的女人也很有限,都是城堡里的女仆,和附近村庄的村姑,没人能像刚才这位年轻夫人那样,妩媚动人,娇柔可爱。
她的脸蛋像枝头最娇美的玫瑰花一样动人,她说话的声音轻柔迷人,她走路的姿态轻盈得如同枝头的小鸟,她的背影也美好得让人心跳加快。
“她……就是我哥哥的情妇?她为什么会来这儿?”
“这是她的城堡,她是实际上的女主人。”
“现在……会怎么样?我是说,她会去告诉国王吗?”
“应该不会。”
他拿着桌上的铁面具,这副面具已经戴了——几年了?6年了吧。这6年来,他日夜戴着这个冷冰冰的面具,头发长成乱草一堆,胡子也从来没有剃过,直到到了凡尔赛。
这段时间的生活犹如在梦中,他时常感到不太真实。
“那么,”他听见自己微哑的声音,“她愿意帮我吗?”
*
年轻的夫人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阿拉密斯的私心很简单,他是神甫,想成为红衣主教;他用菲利普代替路易,未来的冒牌货国王肯定会任命他成为首相,这样,他就成为另一个马萨林,另一个黎塞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