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自己自己老婆儿子已经做好拖住老太太准备的贾赦,刚才得了太太的提醒,此时正在国公爷的外书房里,努力克服着平日对自己老爹的恐惧,磕磕巴巴对国公爷说着:“媳妇觉得,虽然是内宅奴才所为,可不知是内鬼还是外患,所以……”眼见着国公爷的面色阴沉起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近于无。
国公爷看着只喜玩乐的长子,再想刚才他言媳妇所说之事,心里止不住的翻江倒海:长媳不愧是帝师家教养出来的,见事分明较自己的儿子强了百倍。
“可让人报与你母亲了?”他见不得儿子畏缩的样子,问出来的声气便不大好听。
这样不好的声气,让原本已经声弱的贾赦更加嗫嚅起来:“媳妇想是已经让人报与老太太了。”自己太太一向行事周到,虽然一开始就让自己来报给老太爷,可是自己走后,也会向老太太禀报吧?贾赦就算心里没什么底,却知道自己媳妇在国公爷这里比自己面子大,又把事情推到媳妇身上。
国公爷听他言不离媳妇,气就不打一处来。要说对张氏这个儿媳妇,贾代善还是满意的,自从她进了门,接手了管家之事,自己府里的规矩都整肃起来,往来的人家也不再只限于武将门庭。就连自己这个长子,脾气也收敛了好些。
长子脾气收敛自是好事,可就如自己夫人所言,太听媳妇的话了。是,他媳妇说话行事皆循礼而为,可是自己夫妻原来难道不也是这样教导他的,却没见他如此言听计从过。
夫人也悄悄与自己议论过,将来这府总要男子支撑起来,老大太听媳妇的话,将来这府是姓贾还是姓张?倒不如老二,在他媳妇面前说一不二……可是这长幼有序,朝庭爵位传承自有法度,夫人的话太想当然了。
张家可是帝师之家,自己家要是真敢行那废长立幼之事,张家自己不出面,国公府就能让人弹赅得倒下。是这些日子张家的日子不好过,张老太爷眼看着时日无多,也有人开始试探圣人的底线,可国公府是张家的姻亲,别人试探得,国公府不能。
贾代善长吸
一口气,把自己将要发出的火气给生生压下,现在不是计较老大夫纲振不振的时候,就如他媳妇说的,查清此次瑚儿出事,是内忧还是外患才是要紧事。
叫来府里的大管家赖兴,让他快点点齐了家人,把府里四门都给封住,许进不许出,再让人把二门守好,不许下人随意走动传递消息,贾代善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带着长子去与夫人商量,内宅清查之事。
正院荣禧堂里,老太太正不耐烦地看着挺着肚子跪在地当中的王夫人:“哭,这个时候知道哭,谁许你行这样的事?”
王夫人面上期期艾艾,心里却知道老太太纵是往日对瑚哥儿表现的也是千怜万爱,可是对张夫人早就心存不满,待瑚哥儿不过是面子情。
这会儿她嘴里来来回回辩解的,就是自己为了让二房在府里有个站脚之地,这才着意与大房交好,也是为了让二老爷与大老爷兄弟和睦。所以自己见着瑚哥儿独个跑到池边,就让周瑞家的去看看,谁知道那个周瑞家的,因张夫人管家训斥过她几句,竟然敢……
这么说,是因为王夫人知道,别看老太太日日说什么一家子骨肉,可并不真心想让两房交好——若是两房真的和睦,大家有商有量的过日子,谁也不用刻意讨好老太太压制妯娌,老太太不就成了摆设?
何况相对大老爷来说,老太太更偏疼自家老爷,不待见跟着老国公夫人长大的大老爷,现在自己把张夫人拉出来,又把自家老爷推在前头,不怕老太太不替自己善后。
老太太听了王夫人的话,果然沉吟起来,好半会才问:“后头都收拾干净了?”
就是没收拾干净,这才来向你讨主意。王夫人心内恨恨,张夫人自己心眼子多的跟筛子似的,生出来的儿子也不是个好的,才三岁的孩子,都按进水里了还能喊出救命来,这,这还是个孩子吗?
看她迟迟不语,老太太就知道这人又是顾前不顾后:“那还不快点儿把人给……”
王夫人心有不甘:“周瑞家的……”那可是自己的膀臂,自己因不管家,公中的份例还不够二老爷出去会一次文,难道总是用嫁妆添补?只好放些印子钱取利,这经手之人可就是周瑞
家的。
“糊涂!”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她不知道王夫人还有放利子钱之事,只觉得再怎么贴心的奴才,也不过是个下人,没了这个,自有别人服侍。
把利害给王夫人讲清,让她快些回自己院子收尾,老太太看着还在摇晃的帘子有些出神,总觉得自己因为王夫人的哭诉忘了什么事儿,细思一会儿仍没有头绪,也就放下了,专心等着王夫人那边处置人的消息。
如果她知道自己这一放下,直接让自己多年经营出来疼爱晚辈的形象崩塌,肯定会多想一会儿。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贾代善已经带着贾赦进了荣禧堂,见老太太独自一个对着灯出神,还以为她是担心长孙,出言劝道:“瑚儿不是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老太太乍听到贾代善的声音,身子条件反射地已经站了起来:“那样好的孩子,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