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贾代善一筹莫展之际,太医已经请来了,诊脉后直言贾瑚落水着凉又受了惊吓不说,还没有得到休养,若是再不保养的话,怕是会伤了根本。
张夫人在屏风后哭声又起,贾赦想起刚才媳妇的脸色,便求太医也为媳妇扶脉。结果自不用说,什么急怒攻心、肝火上炎、心思郁结等语,贾瑚自己心里都能说出个七七八八,何况是小病说成大病的太医。
这次贾赦也忍不下去了,也不送太医出门,直接请贾代善替自己主持公道——自己老婆孩子眼看着都不好了,这是要让自己家破人亡的节奏呀,再愚孝也有心冷的时候。
正在不可开交之际,王统制县伯被人请进了荣禧堂。就算两家算得上通家之好,荣国府出身帝师之家张夫人竟然也在座,自己的女儿竟然跪在地中,也让王伯爷心里打鼓。
没等王伯爷开口,贾政也被人找了回来。贾代善对长媳再有不满,还知道此时不能自己先软下来,让王家有可乘之机。阴着脸将周瑞家的恶行说了一遍,更是将赖兴送过来利子钱的票据,都交给王伯爷看过。
“令爱如此行事,实实令人匪夷所思。我贾家虽称不上富贵,可也没有少了哪一房的用度,竟然如此不顾家族声名,这是要毁我贾家清誉呀。”贾代善并没有把推贾瑚入水之事直接扣到王夫人头上,反而只说她放利子钱之事。
就这件事也足以让王伯爷哑口无言:贾瑚落水还能推到周瑞家的心怀怨望上,放利子钱却没法推到周瑞身上。无他,这些票据上头的金额加起来,不是一个小小的陪房能拿得出的。
王伯爷辩无可辩,只好红着脸连连向贾代善请罪,直言自己教女无方,只恳请贾代善看在两家交情还有王夫人肚子里孩子的份上,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
谁知自认方正的贾政却不干了,他那么清高的人,哪儿能与一心只想阿堵物的人同床共枕?开口就请贾代善同意,让自己休了王氏女。贾代善意味不明的看了次子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王伯爷,就见人满脸紫胀,不知是羞是怒。
“贾存周,你好狠的心。”
一直跪着的王夫人失声尖叫:“你每日买书买画,还要会文宴友,哪一样不是从我手中拿银子,现在倒撇得干净。”
“闭嘴!”“胡说。”王伯爷与贾政先后喝斥王夫人。
贾瑚的嘴角微微勾起,自此以后,哪怕王夫人还留在荣国府,与贾政也要离了心。与贾政离心,与老太太还能亲近到哪儿去?想想王夫人不得丈夫与婆婆喜欢的日子,贾瑚觉得比让她离了荣国府眼不见心不烦,还要让人期待。
因为一直装昏,贾瑚得以将此事的处理结果听了个全程。期间贾代善与王伯爷嘴上每句话很谦和,里头却都带着骨头,各自为自家争取最大的利益。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争的,贾政神来一笔要休妻,已经把王家给堵到了墙角,能争的不过是王夫人不被休弃。毕竟这个时代讲的就是娶妻看家、买猪看圈,如果家族里有一个被休回娘家的女子,那这个家族的女孩别说嫁得好,能嫁出去都得烧高香。
贾代善争的也是荣国府的名声,王夫人放利子钱,哪怕真的休回王家,贾家的声名也好不到哪儿去。加之现在张帝师已经被人弹赅,下一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一下子失去两门姻亲,还可能树一个强敌,贾代善觉得得不偿失。
可也不能就此把王夫人做的恶事一笔勾销。针锋相对的结果,就是王夫人放利子钱之事,由王家来收尾,但凡外头听到一点风声,或是日后再行此事,那就别怪荣国府无情了。
考虑到王夫人对大房的恶意,贾代善还逼着王伯爷做保,王夫人日后无事不得出自己与贾政所居的小院,不得插手荣国府其他事务的管理,就是她将来的孩子,也不能亲自教养,全由贾母亲自教养才行。用贾代善的话说,王夫人自己立身不正,没得教坏了贾家的子孙。
王伯爷当时的面色如何贾瑚不知道,却听到贾代善的这个决定一出,王夫人直接捧着肚子叫痛,似乎还昏了过去,可惜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请太医之事。可能是疼得太厉害,没过多久王夫人自己就醒了过来,让贾瑚在心里很是鄙视了一回。
送走忍气的王伯爷,贾代善吩咐贾赦也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回东大院。可是贾母也
不知道怎么想的,在这个当口说张夫人身子不好,就别劳累她管家了,言外之意便是这个家还是由她自己来当。
张夫人当然不乐意。自己管着家,儿子还让人推下水去,若是老太太当家,那自己一家还有安全可言吗?于是张夫人适时的将程嬷嬷的行事说了出来,就如何处置程嬷嬷一家请老太太拿个主意。
贾代善觉得这个长媳,今天的话太多了,对自己的夫人也太过不敬,沉着脸道:“不过是一个奴才,你们自己处置便是。”
张夫人却丝毫不让:“咱们府上的规矩,长辈房里的猫儿狗儿都是也轻易不能伤它,这程嬷嬷当日是老太大赐给瑚儿的,所以要请老太太拿个主意。”这个作死的奴才,可是老太太千挑万选给瑚儿的,就是如此“尽心”服侍小主子的。
贾代善原本对长媳的不满,现在全化成对贾母的怨恨:总是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