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暗骂王夫人使的奴才不得力,怎么就让周瑞家的找了这么一个货色办事。当务之急却不能让周瑞家的真的被顺天府的衙役带走,否则再打点也晚了,贾政出孝之后能不能做官,都在两可之间了。
“赦儿。”贾母向着还在踢打贾政的贾赦叫了一声,比起刚才怒骂之声简直是换了个人:“一个平头百姓图赖,你就直接当真了?竟为了这个与政儿动手,你们可是嫡亲的兄弟,现在你父亲去了,正该兄弟相互扶持。还不快些放开政儿。”
贾赦儿狼一样的眼神射向贾母:“老太太,当日瑚儿出事,张氏要查您就拦着,那时瑚儿可不就是周瑞家的头一个发现的。现在又是这个周瑞家的收买人,你还说是别人图赖。老太太就这么想让我绝嗣吗?!”这个时候叫赦儿,刚才不是还要进宫请贵妃娘娘给你公道吗?
“胡说。”贾母强辩道:“那时周瑞家的已经说了,是她听到湖边有动静,跑过去看时才知道是瑚儿落水了。她那是救人,你不感激不说,倒赖人害了瑚儿,我自是不能让你错赖了好人。”
贾赦冷笑道:“那老太太不说好生审审周瑞家的,却将瑚哥儿身边的服侍人问都不问就一体打死,又是什么道理?在老太太心里,老二房里的阿猫阿狗说得都是对的,我房里多少人说话都没用是不是?”
贾母再也无话回答,她那时哪敢让贾瑚身边服侍的人与周瑞家的对质?
贾政已经给贾赦跪下了:“大哥哪怕是觉得周瑞家的可疑,也不该赖到珠儿娘身上。现在珠儿娘还躺在床上,若是去了顺天府,可让两个孩子怎么做人。”
早已经吓呆的贾珠与贾元春,也随着贾政一齐跪下不住的向着贾赦磕头。不想贾赦已经红了眼:“他们没办法做人,好歹还活着。可是我的瑚儿,我的瑚儿呢?”说着猩红的眼睛不住的在贾珠与贾元春两个身上打转,似乎是想判断应该由哪个孩子替贾瑚抵命。
贾母见贾赦就是不松口,向着赖嬷嬷使了个眼色,赖嬷嬷便悄悄蹭出门去,一路急奔到荣禧堂,顾不得让人通报,自己打着帘子进门后向着愣神的王夫人道:“二
太太,周瑞家的留不得了。”
王夫人如没听见一样,动都没动一下。赖嬷嬷这才发现竟没有一个丫头在王夫人跟前服侍,只好自己再上前些,叫了一声:“二太太,大老爷已经知道顺天府审过王婆子了,周瑞家的不能留了。”说出这话的时候,赖嬷嬷不是没有兔死狐悲之心。可是主子有命,她也只好照做。
王夫人这才象醒过神儿来一样,眼睛总算有了些活气:“留不得,可不就是留不得。人,已经被大太太的陪房带着顺天府的衙役给带走了。”要不是她还撑得住,只说自己身上有伤,不肯随着顺天府的衙役走,说不定赖嬷嬷连她都见不到了。
又是大太太,赖嬷嬷心里一紧,这大太太的消息也太灵通了点儿了吧。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凑到王夫人的耳边,赖嬷嬷小声道:“二老爷那里怕是顶不住,二太太还是快些往王家送个信儿吧。”
王夫人听到赖嬷嬷说的话,眼前就是一亮,自己刚才被周瑞家的突然被带走吓迷了心,怎么就忘记自己跟那个张氏不一样,自己是有娘家的人。
“赖嬷嬷,替我叫人。”王夫人脸上的烧伤比贾母严重,昨日药膏制好之后,又得先可着贾母先用,一夜过去王夫人脸上的伤疼虽好了些,可是大声叫人还是有些受不了。
赖嬷嬷的眼睛一直不敢直视王夫人满是药膏的脸,听到王夫人让她叫人,更是殷勤的跑到了门口,才挑起帘子把头探出去:“还不快来服侍二太太。”
一时荣禧堂内就满是人,周姨娘和赵姨娘两个没有进屋的资格,都老实的站在廊下等叫。赖嬷嬷传完了话,还得回去向贾母回明,出来时两个姨娘给她行礼,她如同未见般一阵风去了。
贾母听说周瑞家的已经被顺天府的带走了,气恼更甚。有了外头的流言,也不敢再罚贾赦跪,只好把人赶走,好方便与贾政一起商量对策。
贾政能有什么好主意?不过是请老太太做主,请老太太还二房清白之类的车轱辘话来回说罢了。贾母心里是什么滋味没有人知道,想法与赖嬷嬷倒是如出一辙,让贾政快些亲去王家求救。
不过贾母比赖嬷嬷多想到了一处,那就是让他去忠靖侯
府请她的亲弟弟,忠靖侯过府来商议。贾政就有些踌躇:“舅父大人的身子不好,不是要紧的事儿……”还是别折腾人家了,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向人家史家兄弟交待。
贾母又想拍桌子了:“整个荣国府的名声都要毁了,还不是要紧的事?”贾政才连忙跑了出去。
贾赦回东大院的时候,张夫人对事情的进展已经一清二楚,装成刚知道的样子,想想对贾赦道:“老爷还要去顺天府一趟,可别周瑞家的前脚进了顺天府,后脚人就暴毙了。”这样的事情不得不防。贾赦也知道利害,刚才又被贾母伤了心,拿脚便出了门。
说来现在贾政一房虽然已经如原著一般被贾母留在了荣禧堂,可是张夫人还在,这当家之事也一直由贾敏帮着料理,贾政还未被人当成荣国府的代言人。贾赦一到顺天府,还是受到了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