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主管着宫内的吃喝拉撒,也不是只看银子的。为了让霁月坊安心的供奉宫中,观察了两个月,确定霁月坊产量、质量都很稳定,可以长期供应宫中,便给了霁月坊皇商的名号。
张翠花对做不做皇商不感兴趣,夏太太家已经有了一个皇商名号,这头衔便落到了刘太太头上。一下子刘太太在家里说话的声音都高了起来,刘老爷则马上远离了自己亲爱的小妾,希望刘太太对他不计前嫌。
“你们没看到他那副嘴脸,我连多看一眼都吃不下饭。”刘太太喜孜孜的向张翠花与夏太太报怨着:“我算是看明白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这个皇商的名号,我才不借给他用,就让他干看着摸不着。”
夏太太与张翠花都笑得喘不上气来:“你还有两个儿子,别到时他让儿子们向你讨要。”
刘太太摇头:“那就让他们等着,看我会不会心软吧。”
张翠花相信,刘太太经过刘老爷接二连三往家里抬小妾,是不会心软的,就看刘老爷自己能不能看清了。
得了皇商名号的另一重好处也渐渐显现出来,那就是霁月坊的生意越来越好,西城那些退了绣品的人家也再次登门,想着把自家退回的绣品再收入囊中。
听说那些绣品已经供奉进宫,退货的人无不捶胸顿足,却不再过于逼迫霁月坊——你官儿再大,爵位再显,能大得过皇家、显得过皇家吗?想跟皇家抢东西,活的不耐烦了吧。还是老老实实排队,等着比原来价格高出一倍的绣品吧。
也不是只赚银子没有烦恼的:那些把自己女人赶出家门的男人们,发现那些女人现在竟在替霁月坊做事,很有些人找上霁月坊,想要接回自家的女人。
对于这些女人的去留,张翠花直接把选择权交到了她们自己手里,也把迎春想出的可以让她们继续替霁月坊做活,但是不能再住在庄子里的办法说了出来。
不过张翠花很明确的告诉她们,再从霁月坊领做绢花的材料,得自己先交定银,手工银子也比住在庄子里的人少上一成。而且领到的材料,验货的时候是要一一核对的,哪怕是做废了的也要交回来。
若是发现有一次对不上,那就不用再到霁月坊领材料了。
做绢花是为了让庄子里的女人们生活的好些,选择回家的女人,是想信将来会有子女会奉养她们,比起留在庄子里的女人们,心里多了一条后路。至于这后路是不是走得通,别人干涉不着。
庄子里为此很是闹腾了一阵,女人们做活的心都散了些。陈嬷嬷及时出手,告诉所有的人,她们若是再不好好做活,供不上宫里的需要,那就不是回不回家的问题,而是整个庄子能不能存在的问题。
浮燥的人心被这盆凉水浇熄了。女人们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了庄子,有了霁月坊,她们才从被夫家赶出变成现在来接,庄子与霁月坊必须存在。
然后,一小部分女人选择了回家,大部分女人却留在了庄子里。
留下来的女人们觉得,这些天在庄子里的生活,才是人过的日子。在庄子里,自己做的活计没有在家的时候多,得到的却不是打骂而是白花花的银子。管着庄子的陈嬷嬷,早已经告诉过她们,哪怕她们将来老了,做不动活了,也可以生活在庄子里,到时候庄子会有人照顾她们。
那谁还非得回家挨打受骂的去服侍别人?真当她们没见过做不动活的老人,被家人悄悄扔出城吗?
没用多久,又有几个最初选择回家的女人,希望重新回到庄子里住。陈嬷嬷自然不会同意,连庄子门都不让她们进,谁知那几个女人都跪在庄院门口,哭着嚎着不肯起来。闹的留下的人,心又浮了起来。
陈嬷嬷无法,只好让人套车回城向张翠花请示,正好听到华绣娘也在说着差不多的事儿:当初被定国公与镇国公府挖去的三个绣娘,想着重回霁月坊做工。
“当初已经跟她们说的明明白白,她们在定国公、镇国公府也赚了银子,怎么又想着回来了?”张翠花一点活动的余地都没有,谁给她们的脸,让她们觉得自己可以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华绣娘说起来也是一脸鄙夷:“银子是赚到了没错,可是没有自己想赚的那么多。她们尽心绣出来的东西,那两府都挑出了不少毛病,说是念在她们辛苦的份上,不让她们赔布料、丝线便是好的,只给了
每人五十两银子。”
那三个绣娘去两府足足有三四个月,只得了五十两银子,远不如在霁月坊里按件绣时得的多,更别说跟现在霁月坊的绣娘们比了。
张翠花听了一乐:“那两府还算是厚道的。”
民不与官争,就算是人家说她们糟蹋了材料,让她们做了工还得赔料子钱,那三个绣娘还敢去告吗?
“当初不是都与她们签了解约书吗,拿出来给她们看便是。若还在绣坊门前闹腾,便请顺天府做主好了。”对于这种见钱眼开的人,张翠花没有那么多的同理心。
谁不得替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
华绣娘听的直点头,陈嬷嬷也知道怎么办了。回庄子上直接告诉那几个女人,要是还在这里闹,那日后别指望着还把自己做出来的绢花送到霁月坊,更别想再从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