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才走, 薛琰就开着车去了城外,她给藏在城外的患者一一打过针, 又记录了她们的情况,才从翠枝那里接过一包东西, “我走了,有什么事你只管叫胜子去找我, 放心, 他出不了事。”
春茶要上学就留在了薛琰在汴城的小院儿里, 胜子还小没有上学, 翠枝介意自己如今的“工作”, 也把他留在城里跟着钱伯两口子。
但孩子小想妈妈, 而且胜子又到了上树掏鸟下河摸鱼的调皮年纪, 没几天,愣是悄悄跟着去城里找薛琰的翠枝,把道儿给摸熟了。
这不,动不动就两边跑,几次下来,翠枝干脆也不管他了, 只当薛琰又添了个小厮。
“我才不担心他呢,我看了,这孩子像他爹了, 鬼精鬼精的, 再说咱们府上七八岁就当差的孩子又不是没有, 哪能累着他了?”
翠枝嗐了一声, 她一个月能拿十个大洋,除了给院子里的几个人做饭,也就是看着她们干些力所能及的事,这对当了多年大丫鬟的翠枝来说,根本就不算活计。
而且薛琰还送她女儿还上了学,吃的好穿的好,在外头人家都当春茶是小户人家的小姐呢,以后她会成像薛琰这样的洋学生,翠枝还有什么可求的?
“三友坑了老太太,胜子这辈子给您做牛做马,替他爹还债也是应该的,”
薛琰知道翠枝是没听懂她的意思,“你别担心胜子,他大一些我也会送他上学去,就算是给我当牛做马,我也要用读过书的,我叫你不用担心他,就是咱们这个院子,”
薛琰往外指了指,“有人看着呢!”
翠枝吓的一下子捂住嘴,跑到门口扒着门缝儿往外瞧,“为什么?小姐您怎么知道的?”
“应该是马维铮的人,嗯,所以你不用害怕,他们这算是一半儿保护,一半儿盯梢吧,”薛琰冷冷一笑,“正好,咱们也省心了。”
翠枝这才放下悬着的心,但她另一层担心又来了,“小姐,您跟马师长,”
说起来马家许家也是多年的交情了,真成了亲家也不错,但自家小姐才多大?那个马师长可老大不小了,“照说马师长的年纪,该成亲了啊!”
这个问题薛琰真的没有想过,如果搁百年之后,像马维铮这样条顺盘靓关键还有身份背景的二代三代,正是浪的飞起的好年纪,可这会儿,二十六的男人,孩子应该都满地跑了,“你没听我奶奶说起过?应该是没有吧?”
那次韩靖不还说他该正经找个女人了,如果有妻子,作为马维铮警卫营的一员,韩靖不应该不知道的。
翠枝摇摇头,“没听老太太提过,小姐,您也没问他?他也没提?”
见薛琰没吭声,翠枝心里有些没底,但还是强笑着安慰薛琰,“我估计是咱们多想了,许家跟马家是啥交情,马师长也不是没盘算的人,总不会坑了您。”
“我感觉他应该是没有家室的,可能是这些年一直打仗耽误了,等我再见到他,问他一句算了,”薛琰回忆着马维铮跟自己在一起的种种,看不出他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反正她现在也没有打算嫁给马维铮,这事儿还可以慢慢观察。
因为有马维铮的人盯着,薛琰从城外回来,就直接回了学校,她在学校换了身儿衣裳,叫上方娄二人,摆出逛街的样子,三人说说笑笑的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买了点儿小玩意儿,便一起去了四时楼吃晚饭。
……
“薛小姐,”薛琰装作去卫生间,闪身进了一旁的一间屋子,里头的旗袍丽人看到薛琰,忙站起身。
“叫明香小姐久等了,”薛琰冲明香点点头,她今天来见的就是暖香楼的头牌姑娘明香,这是她在城外的患者帮她牵的线。
明香等薛琰坐了,抬手给薛琰倒了杯茶,“没有,我也是才过来,”
她是借着到四时楼“出条子”的机会,才寻了机会才约了薛琰见面的,“倒是叫薛小姐迁就我,委屈了小姐。”
“我忙的很,你出来也不容易,咱们难得私下见一面,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
薛琰从自己“患者”那里听到这明香的事:
南方的大小姐,为了爱情跟人私奔,结果钱财花尽之后,她也被负心人卖了,明香也是个有心劲儿的,愣是托着恩客给家里捎了信儿,可是她家是南方大族,如何肯认已经落入风尘的女儿?
亲哥哥直接来到暖香楼,告诉明香:
活着,那就再跟家里没有什么关系,回去家里就会放出她在外头上学时病逝的消息。
要不,就一根白绫吊死自己,他会亲自扶棺回去,给她在祖坟附近寻一块坟地。
从此明香就彻底断了回家的心思,安心在汴城当起了她的红姑娘,但她本性良善,对那些同样的沦落人颇为照顾,不管是不是暖香楼的,只要求到她跟前,她能帮必会伸手。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薛琰才会找上她,“我是想知道姑娘想不想赎身?”
“赎身?出了暖香楼我又能到哪里去?这个世道,一个孤身女子,偏还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也不过是从狼窝换到虎穴罢了。”明香摇摇头,谢过薛琰的好意,外头的世界她也是经过见过的,对于她这样的女子来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