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海三太太是个识趣的,薛琰面上的神情和煦了许多, “这位是?”
海三太太欠身道, “许大小姐可能不认得我,外子写信说在夏口遇到过大小姐, 噢,他叫蔡遇秋, 在孙良江师长手下当参谋, 之前我孩子小,轻易不出门儿的, 我娘家姓海,外子在蔡家行三。”
薛琰当然知道海三太太的丈夫是谁,她微微一笑,“呃, 原来是蔡参谋啊, 我确实见过一次。”
说完便再不吭声了, 蔡家人明知道已经把她得罪狠了,还硬凑过来,肯定是有所图, 她不问, 这些人也有憋不住的进修。
海三太太跟着一笑,也没再吭声, 其实蔡遇秋已经不仅仅是个参谋了, 因为在齐州之战里叙了功, 他的军衔跟着升了一级, 而且还很得孙师长的信重,这次孙良江的师补起编制的时候,就会派蔡遇秋下去当团参谋长了。
所以薛琰不再理她,她也不急,蔡遇秋在给她的信里也说了,如今西北军气势如虎,早就不是当年几家派系浑杂的野路子军队了,尤其是借着这次打退了东洋人,在整个华夏声名大振,都不用他们征兵,每天都有跑来要参军打东洋的年轻人。
这种大好形势下,他们这些老人儿升迁的机会大把大把的,他还说了,等再调回西安时候,就想办法把妻儿都接到西安去。
所以海三太太对长房所谋的事根本没有多热切,这些年她也冷眼看了,长房看着百般筹谋,其实都是在给自己那房捞罢了,他们三房要不是因为蔡遇秋在外头搏命,估计日子也不会比二房强到哪里。
王大太太却耐不住了,这好不容易搭上话了,海氏怎么就不往下接?“诶,论起来大家都是亲戚,却连面都没见过,说出来大家都该笑话了,”
王大太太冲薛琰亲昵的笑道,“上次过来给老太太过寿,我们佩文不太懂事,回去之后我就好好教训她了,那孩子叫她娘给惯坏了,不懂事的很。”
薛琰瞟了王大太太一眼,根本不接她的话,亲戚?徐大太太都让走到庄子里了,她一个拐弯的亲戚跑许家来论亲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是我们家以前大太太娘家嫂子的表姐,我们大太太在庄子上,令姐呢?身体还好吧?还有徐家三小姐呢?我听说她时常往你们府上去?”
薛琰原本不打算当众打王大太太的脸的,奈何她不长眼硬往自己跟前凑,那薛琰也只能揭一揭她的短儿了。
姜老太太闲聊时提过徐家的情况,徐大太太被送到庄子里,许家跟徐家算是正式断了亲,徐申氏来过几次,连许家的门都没进来,后来也渐渐歇了继续攀着许家的心思。
而跟许静安离婚之后的徐云俏,就成了洛平城里最时髦的姑娘,不但还要去新学堂上学,还爱参加什么舞会的,成天跟洛平城里几个出名的纨绔来往,徐申氏又管不了,徐老大偏还不去管,只说女儿受罪了,想开了,随她去。
这阵子徐云俏不知道怎么的就跟王大太太的儿子蔡会文凑到一起去了,这蔡会文已经是年过三旬父亲都当了多年的人了,竟然也口口声声说徐云俏才是他的真爱,两人前些日子居然各自卷里家里的细软,拉着手跑了!
徐申氏发现女儿留书跑了之后,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又求到姜老太太这里,希望她跟出面跟洛平的警察局说一说,徐家要告蔡家拐带良家妇女!让蔡家把她闺女交出来!
姜老太太怎么会管这两家的破事,依旧不许徐申氏进门,后来徐申氏又跑到水泉庄子上找小姑,也没见着人,反而是徐家女儿跟蔡家儿子跑了的消息传遍了全城,成了又一个大新闻,供大家下饭。
王大太太没想到薛琰居然连这事儿都听说了,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她向来皮厚,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说云俏啊?唉,也怨不得贵府要休了她呢,不是我揭自家的短儿,我那个表妹真的是把孩子都教坏了!”
感觉到海三太太悄悄扯她的衣襟儿,王大太太把她的手拨拉到一旁,今天半城的太太们都凑到许家来了,她刚好把话跟大家说清楚,“我家会文也是一时被浪/蹄子给迷了心窍,其实他看中了徐云俏,直接跟我们说不就是了?一个被休了的女人,抬回来做个妾也不值什么?用得着带着人跑了?”
不止薛琰,在座的太太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大太太,徐云俏怎么说也是许家曾经的孙媳妇,王大太太的外甥女,哪有当姨的这么轻贱的娘家人的?
王大太太却不觉得有什么,一个叫婆家休了的女人,开油坊家的女儿,给她儿子当妾也算是正合适了,但她竟然拐走了自己的儿子,那就不可原谅了,“我已经劝过我儿媳妇了,随他们去,我媳妇有儿有女,就算是会文不在家,她是也我们蔡家的大少奶奶,反正我们蔡家是不会认那个女人的。”
海三太太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你外甥女跟你儿子私奔了?而且蔡会文还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一个三十岁有家有业的男人,抛下妻儿跟人跑了!
“大嫂,别说了,”海三太太狠狠扯了下王大太太的衣襟儿,冲薛琰笑道,“我大嫂说话不过心,她只是想将家里的意思告诉大家,如果能传到会文耳朵里就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