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达炖肉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他还在锅沿上贴了好些杂粮饼子,一人盛碗肉汤,呼噜呼噜地先喝一大口汤,再吃块肉,从头暖到脚。
顾尘嘴里嫌弃萝卜比肉多,可吃起来却比谁都要快,一口一块肉,再一口萝卜,不一会儿一碗肉就让他给造完了,就这样稀里哗啦的,钱文良一碗还没吃完呢,他却已经吃三碗了。
“今儿个咱们都敞开肚皮吃,肉管够!”沈家兴笑呵呵地说着。
钱文良感慨万千:“从没想到只是简单的萝卜炖肉,竟会如此鲜美!”
吴伯达嗤了声:“肚子饿了吃啥都是美的,以前我们过草地时,实在没得吃了,就从前面走过的战友拉出来的粑粑里捡没消化干净的青稞粒,洗洗照样吃下去……”
“呕……”
顾尘和钱文良忍不住干呕,哀怨地看着吴伯达。
“吴伯,求您能不能别吃饭的时候说这些,还让不让人好生吃饭了?”顾尘欲哭无泪。
沈娇嘻嘻地笑,冲顾尘刮了刮脸,娇声道:“粑粑也是饭变的,一点都不脏,顾叔你吃的萝卜都还是吃粑粑的呢!”
以前的她也同顾尘一样,听不得这些腌攒事,可经历了饥饿与死亡后,还有什么不能听的?
再腌攒能有人心腌攒吗?
顾尘和钱文良痛苦地看着碗里的肉汤,酥嫩软糯的萝卜十分可口,可这是粑粑种出来的,粑粑呀!
吴伯达鄙视地瞪了他们眼:“大男人矫情个啥?连个小丫头都比不上,昨天你们不还沤粪了嘛,有啥吃不下的?”
顾尘和钱文良被训得面红耳赤,是啊,都落魄到沤粪的地步了,他们还端着少爷架子干球?
难怪小娇娇都要笑话他们呢!
两人羞愧万分,低头吃起了萝卜。
沈家兴突然起身来到炕沿边,拉出一个行李包,冲大伙神秘一笑,手上就多了一个瓶子,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吴伯达却眼睛一亮,三步并做两步跳了起来。
“家兴你竟然还有这等宝贝藏着!”
吴伯达抱着瓶子就如同散发了第二春一般,红光满面,含情脉脉!
沈家兴呵呵笑道:“这可是我最后一点家当了,要不是今儿个气氛好,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沈娇立马说道:“爷爷别担心,供销社里有酒卖的,我上回看见了。”
她的宝碗里可是有好些酒呢,这样说就可以有借口时不时拿酒出来了。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沈家兴拿出来的竟是酒,个个都兴奋起来,吴伯达已经打开了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沁入心脾,每个人都不由得吸了吸鼻子,醉了!
“这酒是周家酒坊的吧?别的老酒没这么香!”
吴伯达才只闻了口就说出了酒的来历,一看就知是个好酒的,沈家兴含笑点头:“这周掌柜为人虽然有些不大爽利,可他酿出来的酒倒实在是不错,就是爱搀水,我这酒还是找他儿子打的呢,他儿子老实忠厚,一点水都不搀的!”
沈娇拿了几个小碗出来,吴伯达给每人倒了小半碗,琥珀色的酒在白玉般的碗里清澈透明,就如同上好的松香般,清亮清亮的。
“好酒啊,这酒怕是有些年头了吧?”吴伯达赞道。
沈家兴叹了口气:“可不是有些年头了,这酒还是周家酒坊没充公前打的呢,那时的周家酒才是真正的好酒呢,现在……”
顾尘跟着说道:“现在的周家酒已经改名叫‘金凤酒’啦,去年我还特意买了两瓶回来待远方的朋友,可那酒一倒出来就不对,和沈叔这个比都没法比。”
沈家兴讽笑道:“当然是没法比的,周家人可没那么傻会把祖传的秘方交出来,酒坊没了还可以再建,秘方没了那可就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吴伯达突然叹了口气:“老周这也是想不通啊,若是他能早些将秘方交出来的话,说不定也不用来这里受这罪罗!”
沈家兴心思一动,兴味地看着吴伯达,吴伯达似是察觉失言,忙喝了口酒遮掩,不再提起此事了。
有酒有肉有烟,吴伯达贪婪地吸了口烟,一点烟都不舍得吐出来,就让热热的烟雾在气管和肺管里不断回旋,满足得他不住地哼哼!
“饭后一支烟,赛似活神仙呀!”吴伯达感慨万分。
顾尘难以理解地瞟了他一眼,忍不住道:“吴伯,我怎么觉得您这跟抽大烟一样呢!”
众人哈哈大笑,吴伯达更是气得抓起一根骨头就朝顾尘砸了过去。
沈娇也咯咯地笑着,眨巴眨巴眼问道:“爷爷,大烟是什么东西?是很大的烟吗?”
众人又笑了,沈家兴耐心为她解释大烟为何物,说了老半天沈娇才明白,恍然道:“原来就是‘阿芙蓉’呀,爷爷,阿芙蓉不是药吗?为何您说它会害人?”
钱文良赞扬道:“娇娇说得没错,阿芙蓉的确是一种药,且还是救人的良药,但在一百多年前洋人却利用阿芙蓉制成大烟,并引诱大量的z国人吸食大烟,最后上瘾,那个时候我们洋人称呼我们z国人为东亚病夫,还把我们z国人与狗相提并论,正是因为我们z国那时候太过弱小,弱小到就连r国这样的弹丸之地都想要染指,唉!”